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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诗经》里的千古黍离之悲

Image 2020-04-28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播种的是希望,收获的是成果。春秋不仅表示季节的更替,也代表的时间,年代,历史。先秦时代的史书都喜欢用“春秋”来命名,如孔子的《春秋》、左丘明的《左氏春秋》、吕不韦的《吕氏春秋》。这些都是古代史家留下的宝贵的精神财富,目的就是希望后世的统治者能够“鉴古知今,学史明智。“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一直未能从历史中找到借鉴,从而达到长治久安,而是反复重演“兴、盛、衰、微”的悲剧。

这是史家的无奈,也徒留下诗家的声声叹息。天才诗人李贺有感于东汉的灭亡,以悲愤的笔调写下了“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啊,怎能不流泪?连上天看到了都会哭泣。南唐后主在当了亡国之君后才追悔莫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多么痛彻的领悟!

最早写兴衰变迁题材之诗的是东周的一位大夫,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经过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周王室失信于天下,加之西部犬戎部落入侵镐京,京都受到严重破坏,西周灭亡。到周平王时,被迫东迁洛邑,史称“东周。”这时期的东周名义上是天下共主,实际地位比诸侯国还不如。

据《毛诗序》考证: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这首诗就是《诗经 王风 黍离》,全诗如下: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首诗在写法上非常有特色。首先在语言使用上,三章中只换了六个字,并且用了多组叠音词“离离”,“靡靡”,“摇摇”,“悠悠”,给人以低回沉吟之感。其次用对比的手法,“彼黍”和“彼稷”长势茂盛,衬托出旧的宗庙宫室的破败,表达了诗人触景生情的哀伤。其三通过设问来表达诗人的愤怒,苍天啊!这是谁的过错造成的呢? 其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到现在还经常为我们所引用,在不同语境,各有所表。

方玉润《诗经原始》指出:此专以描摹虚神擅长,凭吊诗中绝唱也。唐人刘沧、许浑怀古诸诗,往迹袭其音调。因此,这首诗千百年来,一直被认为是怀古题材诗之祖,也一直把怀古诗称为“黍离之悲。”

近年来,也有学者提出质疑:为什么一提《黍离》就是怀古吊亡了,不能有别的解释吗?这就是所谓“诗无达诂。”由于年代久远,考证较难,难有定论。我认为,单从字面和诗意的理解,还是不妨把它看成是感叹兴衰的怀古之诗。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当我们审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变,然而它们却是记录了许多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往事,“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以史为鉴,才能面向未来。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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