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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涟水河 柳晓烟

2020-05-07

冬树丫

故乡的涟水河

文|柳晓烟

图|陌 尘

柳晓烟,一位写诗的女子。生长于涟水河畔,现居住娄底市湘阳街。

每次我发一些故乡风景的照片到朋友圈,就会有很多朋友发来惊叹,并艳羡地问:“这是哪啊?这么美!”就在这个春天快要转身,初夏即将到来的一个周末,我和几位友人一起,再次回到了母亲河的怀抱。

我的内心是欢喜和激动的。

从街埠头上船,在去往洋潭坝的途中,经过素有“小三峡”美称的邦潭,专职摄影的陌尘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不住地按动着快门。而我,则被这种熟悉得带着温热的气味包围着,陷入了浓浓的乡情中……

只有这沿河两岸的青山,才配得上这条温婉端庄的河流。两岸的山都不算太高,迤逦的倒影是再生在河水中的同款版本,和两岸的青山构成天水相连的一幅水墨画卷。

从我记事起,她就像一股亲情的血脉在我的身上流淌。我没有去考证过她的起源,但我知道,千百年来,她就像一条母性的祥龙,庇佑守护着这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村庄。

她的清澈,让你能数清浮游在水中的鱼儿青黑的背影;让你看得见在水里斜斜倒伏的丝草的齿牙,以及沉潜在浅水处堆积的沙粒……

夕阳给微澜的河面铺上一层金光,成群的白鹭在河面上空盘旋,它们时而排成一条扭动的白龙,时而变换成一朵朵移动的云朵。当暮色完全笼罩着安静下来的村庄时,它们便栖息在苍翠的枝叶之间,不时发出“嘎——嘎——嘎”的叫声。

在有月光的夏夜,母亲总爱带着我去码头边的渡船亭里乘凉。那时候,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住在亭子里,靠卖一些日杂和零食为生。也许是因为他们和母亲关系很好的缘故,待我亲如自家闺女。他们叫我乳名时亲和的声音,用颤巍巍的双手递给我糖粒子和瓜子时的眼神,以致在多年以后我的脑海中,依然回放着倍感温暖的慢镜头。

他们总是搬出凉床摆在河堤上,以供来纳凉的人坐或躺。凉爽的河风吹拂着岸边的垂柳,发出婆娑的声响。田塅里,月光下起伏的蛙声,混淆着在河风中摇摆的稻穗,给我的童年注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诗意。我则坐在他们大人中间,听他们讲“傻子的故事”,讲“瞎子聋子跛子的故事”……

四十年过去了,说故事的人早已消隐于滚滚红尘。正如我在一篇散文诗中写道:“远走的声音和背影都注入了流水,‘往昔是一种假定。′在那些被河水带走的旧时光里,天空清明透亮。那么往事也是一只只飞走了的白鹭吗?它们飘忽的身影何处寻觅?”

我没有忘记,多少个露珠滚落草尖的清晨和暖风吹送的下午,她映照着一个梳着两根搭肩辫子的女孩儿,穿着红黄相间的格子外衣,绿格子外裤,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地走在长长的河堤上。

我也没有忘记,最盼望的每年端午节来临。老家人最爱的划龙舟竞赛要持续十来天。参赛的船只大多是来自上游和下游,方圆几十里的本县人。每一条船上的队员,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头上扎着一条和其他龙舟队不同颜色的布条,以此来区分对手。站在河堤上观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口里不断地为自己的船队呐喊助威,喊的喊“黄队,加油”,喊的喊“蓝队,加油”!喊的喊“绿队,加油”……水上岸上一片喧哗沸腾。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很少真正挤进人群中去关注哪队争先,哪队落后了,而是围着卖桃子、卖李子、卖杨梅或卖瓜子的小商贩,用从父母手里要来的一两元钱,买零食吃。

近几年,龙舟赛的规模比过去更壮观了。涟水河以她的秀美和柔情接纳着四方游客,对于她我有写不尽的延绵之情。就像我在散文诗中写的:

我的爱多么偏执,狭隘。

穷尽一生,我也只爱着这一条河流。

邻水而居的人是幸福的,

这里风水祥瑞,这里皓月当空。

这里有星光一样注视着我的眼睛。

时光悠悠,此情绵绵,

让我在飘荡着故乡的气味里,垂下肩膀,

为她耗尽我今生的热爱和悲悯。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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