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把生活吟咏成诗,在诗中生活
翻开《诗经》,读到一派天真烂漫。
那么好的山川草木,那么多的鸟兽虫鱼,那么清明清朗的天空、大地、江河、湖海:“凤凰于飞”“蚕月条桑”“野有蔓草”……《诗三百》,中华民族诗情的滥觞,在这里,混沌初开,万物始发,人们天真无邪,自由自在歌唱,随性随心,无挂无碍。歌儿,口口相传,母亲唱给孩子,爷爷唱给孙儿。某一天,来了采诗官,这个文质彬彬的君子,他说,唱得真好,我记下来吧。
于是歌儿分了类,根据所来地,有了齐风,有了卫风,有了豳风……有了十五国风。某年某天,即时即景,他又记下了雅诗与颂歌。来自于原原本本不加味精的生活:民间、朝廷与宗庙,加上采诗官的一点点修正改造,诗歌,就这样流传下来了。风,来自民间的天籁;雅,大雅小雅,“雅奏”“雅乐”,属于阳春白雪。
历史就是镜子,诗歌也是镜子。
五百年沧桑悠悠。到了春秋时期的某一天,据说孔夫子灵犀一点,把前人采集的诗,增删修订,坏的不要,好的字斟句酌,顺结构,理文意,正音律——因为是诗歌,当然是可以唱的,集在一起,不多不少305篇,定名为《诗》,又称《诗三百》。
因为它的天籁无匹,《诗》成为后世的经典。《诗》和《书》《礼》《易》《乐》《春秋》一道,成为中华民族的儒学经典、六经之一,并以其为首,专称《诗经》。
《诗经》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歌唱,歌唱生活,身边的美好,生命里值得记住的人或事,感动的瞬间,最真最美的我和你。它存在于过往,存在于现在,也将永存于我们的内心,人类之将来。
把生活吟咏成诗,又在诗中生活:听花儿说话,向落叶轻叹,看白云流泪,观青山展颜。时序经由任性星星的眨眼,春秋更于顽皮草虫的鸣唱,高高矮矮的树木笑语欢歌……为每一条道路寻找一个出口,为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知道我和你,人世的相逢不是偶然,每一刻都值得彼此好好珍惜。仿佛初来乍到,睁着我们天真无邪的眼。这就是《诗经》带给我们的美丽。
不管汉时的《毛诗序》、宋代理学家朱熹如何理解,说“关雎”赞扬“后妃之德”,美教化,颂功绩,我们耳畔,总会想起韩愈掷地有声的话语:“《诗》,正而葩。”正而葩。一朵坦坦荡荡、正正大大、艳丽美好的牡丹花。
《诗》的时代不再,而《诗》却一点一滴地浸润着百姓的生活,切近而弥远,源远而流长。在寻常生活的某一瞬间,我们不经意就和《诗》相遇。
母亲,给自家女孩取名“姝”,来自于《诗经》:静女其姝。母亲,是希望女儿做一个既安静又美好的女子,知书达理,温柔清纯。
某天,我们遇到了一个男子,脑子里冒出那句:“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我们知道,我们心里是在赞美这个男子的雄浑气象,什么样的形容,能比得上这《诗经》句子的妥帖周到呢?
我们不怎么读《诗经》了么?不是的。《诗》已经在我们的生命和血液中了,从远古来,从祖先来。
而生活,依着《诗》里的秩序、依着自有的秩序有条不紊:譬如生之庆典与喜悦,红白喜事,感情的得到与失去、快乐与忧伤……我们在其中,享受着农历的年节,遵循着民间的习俗,懂得长幼有序,明了世态人情。
从诗三百篇到楚辞、乐府民歌、汉赋,然后是唐诗、宋词与元曲,一点点地,从民间滥觞的抒情文学,草木本心,葳蕤蓬勃——“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人们以美的诗词歌赋吟咏生活,也把生活写成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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