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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明万历十七年德府施舍绿釉香炉

2020-06-10

山东博物馆藏有一件明代绿釉香炉,上面刻有纪年、施主信息等文字。现根据炉身记载,结合史料记载,对香炉的施舍者和烧造窑口做探讨分析。

▌明万历十七年德府施舍绿釉香炉 高20厘米

▌香炉另侧

香炉大体呈长方形,上宽下窄。高20厘米、口长33.6厘米、口宽20厘米,底长21.9厘米、底宽12.4厘米。炉口两短边装饰双鼎耳。外口沿深刻一周连续回纹。回纹口沿下又接一周镂刻外翘的如意云头纹。炉四边棱呈凸出的竹节状。竹节棱下部各有一兽头,兽头两侧刻划毛发并与相邻的兽头饰连为一体,成为底边的外层。边棱内层为素面。炉外侧及内口沿施绿釉,其余部分不施釉。炉胎较粗,有明显的沙粒,底部呈火石红色。炉侧面题写“万历十七年仲秋吉日成造德府施捨”。

▌香炉底部

根据香炉上的题字,可知香炉造于明万历十七年农历八月,为德府施舍器物,但德府不知具体所指。成书于崇祯六年的《历乘》载:“德府乃英庙之子”,这里的德府应为德王的代称,是一种讳称。关于德王,《明史·列传七》:“英宗诸子:德王见潾……德庄王见潾,英宗第二子。初名见清。景泰三年封荣王。天顺元年三月复东宫,同日封德、秀、崇、吉四王,岁禄各万石。初国德州,改济南。成化三年就籓。”书中还记载了德王府的位置,“德王府,济南府治西,成化二年建”。这两条记载明确说明了德王府是因第一代德王朱见潾始建的,位于济南。《历乘·卷一·六府总图说》也标示出了德府的位置。据史料记载,明代被封为德王的藩王除此之外,没有同名。因此,这件香炉上的德府应该就是指封藩为济南的德王府。据李晋华先生在《明史德王府世系表订误》一文中考订,德王共八世。其中第五代德定王是朱翊馆,卒于万历十六年,也就是说香炉造于朱翊 死后的第二年。朱翊馆死后三年,其子朱常洁才继位,三年之期正好符合五服之中的斩衰时间。故此香炉的制造时间正是朱常洁为其父朱翊馆的服丧期。当时德府的施舍行为很可能是因德定王之逝,为逝者积德祈福,施舍之器也应不止此香炉一件。

明代王府款陶瓷器数量并不多,其中与德府有关的瓷器尚有几例。吕成龙《中国古陶瓷款识》记载落款有“德府造用”“万历年德府造”“万历年制德府造”。这几例落款的瓷器应为王府自用器。明代藩王府用瓷一般有皇帝赏赐和王府自行定烧两类。本文介绍的香炉是德府施舍出去的,器胎较粗、胎色发红,烧制质量不高。其烧制窑口不可能是官窑,也不可能比王府自用定烧器的窑口好,是民窑产品无疑。王光尧先生认为“明代藩王墓出土最多的仍是民窑瓷器,这些瓷器除了来自景德镇窑厂外,还来自一些尚无法辨认的一些地方窑厂,产品以黑釉瓷器和低温的绿釉等为主……藩王墓葬出土的民窑瓷器说明王府内同样使用民窑瓷器”。那么德王府定烧是从哪里定烧瓷器的?王府定烧并向外施舍的普通瓷器,不会不顾成本、舍近求远,应是选择就近的窑口烧造。离王府最近的瓷器烧造地就是淄川了。淄川在明代隶属济南,成书嘉靖年间的《淄川县志》载:“(皇明)为淄州,属济南府,领长山、蒲台、新城,而淄川附焉……十年改淄州为淄川县,仍隶济南府编户”。德王府与当时的淄川有紧密联系,还要向当时济南下辖的淄川缴纳徭役税,但名义上是作为象征性质的礼银,《淄川县志·卷之四·均徭》:“德府进礼银八两”。明代淄川地区的陶瓷贸易也很兴盛,并官方设置了征税机构,《淄川县志(卷之一)》:“磁窑务,县西二十五里”“磁窑务集”。从发掘资料看,淄博窑在金元时期已经生产绿釉陶瓷器了,如磁村窑金代时生产翠蓝釉器。再如,博山大街窑金元时大量烧三彩器,绿釉是其中的主要釉色之一。大街窑出土的一件高柄炉,上部即施绿釉。因此,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这件香炉应该是当时的淄川县内窑口烧造,属于淄博窑产品。

从这件香炉可以看出,明代王府定烧陶瓷中,至少可分自用和外施两种。笔者认为,这件香炉是第一件可定为明代济南德王府定烧的外施瓷器,并且为淄博窑烧造。在研究明代王府瓷器的诸论著中,很少有人注意到此类定烧的外施瓷,这种现象肯定也不止德王府一例。因此,在研究明代王府用瓷时,也应关注到此类现象的存在。

本文根据济南/胡秋莉《析明万历十七年德府施舍绿釉香炉》一文编辑整理,原文刊载于《收藏》2020年02月刊

本期《收藏》微信责编 皮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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