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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中国有个神话时代

2020-06-12

作为睡前故事的神话,研究它在某个时代的主要人物和事迹似乎不太严肃,因为它们普遍拥有的跨时代性质。除去神话的跨时代性质,一个称得上神话时代的时代,绝对是一个口述神话滥觞的时代。这个时代在中国只能出现于三皇五帝时期,虽然三皇五帝时期之后发掘和补救的原始神话也很多,但是对应主题要求的神话时代还得从人类文字尚未成熟的年纪说起,所以中国神话时代的不会确定在盘古开天辟地和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这些后起神话传说出现的年代。

信史中的三皇五帝时期神话的主要人物按年代顺序分别是伏羲、女娲、神农、黄帝、颛顼、帝喾、尧、舜。三皇五帝的事迹在这八个时期各有其代表性事迹,比如伏羲时代假借伏羲发明渔猎用的网和看方位用的八卦,女娲时代假借女娲缔结群婚和偶婚的习俗,神农时代假借神农尝百草,黄帝时代假借黄帝发明造物、各种宗族战争传说、颛顼时代重黎绝地通天、尧舜时代立谤木和大禹治水等等。

神话传说是原始初民为了说明自己理解这个社会的所有问题而草创流传,因此具有不具名而可信的权威。人类对神话的编造是一种文化现象,不同的人类文明拥有不同的神话故事,不同时期的人类文明也有不同的神话故事。神话的文化意味好比十里不同俗,地域文化应用不同的哲学产出不同的神话故事,是世界各地神话多样性发生的前提。神话最初的成品是以口述形式流传,文字诞生后则以成熟的文献形式保存原貌。

要分辨某个神话故事是不是神话时代的人物和事迹需要学者看待学术的眼光,仅以神话故事论英雄,盘古开天辟地、黄帝得道升天、后羿射日这些英雄事迹无疑都可以金榜题名。但是神话时代不仅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还是个牵强附会的时代,所有的英雄人物和传奇事迹都有可以冠上那个时代的总称。也就是说网和八卦不一定是伏羲发明的,但是发明家出现在伏羲时期以及伏羲麾下,特别是发明家层出不穷的黄帝时代,大家共享的那个奖项叫做轩辕黄帝奖。

一个称得上神话时代的时代,绝对是一个历史赋予神话色彩的时代。在一个人类还处于结绳记事的历史时期,口述神话对于人类的意义就是以史为鉴。没有口口相传的历史,人类的风俗人情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壤没有形成的机会。所以,远古神话传说不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文化现象,它甚至在人类语言文化历史中属于最早的远祖,可以说没有远古神话人类文化必然夭折。神话就是有这么神奇的身世和魅力,它产生于远古时代却不单单属于某一个时代,超越时代的神话在历史进程中有被尘封埋没和失去继承的风险,但是没有那一个时代不需要神话没有那个时代不在创造神话。

从前,中国有个神话时代,中国的神话大部分涵盖于此。它们来自上古传说,通过口述、寓言、仪式、舞蹈等方式在上古社会中流传。它们见著于史书,被假定为真实历史的一部分。它们以文学的形式出现在各种典籍中,形态各异零散分布,经过各种艺术加工难以还原其貌。从前,中国有个神话时代,中国的神话又不仅于此。历代文艺创作中产生的类比神话、假借传说以反映或者讽喻社会现实的作品,也成为中国神话的来源。农耕文明特有的时令节气,是中国特有的天象神话,混同宗教体系经久不衰。

中国神话系出多元,想要分辨它们的出处,需要神话领域的深耕者出来腾清。中国神话时代的浓墨重彩想要在当代留下一抹亮色,需要神话题材运用者对神话母题的打破与重塑。这时候,对中国神话时代体系性描述是不可或缺的,与此同时传统神仙概念必然出现的题材泛滥应当引以为戒。比方说信众颇广的食仙药、渡劫、修正果成仙成佛,这些仙话题材虽然也作为神话旁支而在神话学领域登堂入室,就神话题材贡献而言实在是羸弱不堪。但是传统仙话的魅力实现在多重民间艺术之间,即混淆了神话的学科原则,也失落了中国这个神话时代的概念。所以说,划分中国神话各个时代的分水岭迫在眉睫。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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