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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感谢严歌苓,让我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2020-07-24

(严歌苓)

我很好奇,严歌苓为啥要用人称代词的写法来表达她对扶桑的理解?

(一)扶桑:一个被人拐骗,沦落为妓的女人

扶桑,一个娼妇,一个妓女,一个被人拐骗,沦落为妓的女人 ,作家从她的雕塑中读到她的身世,从只言片语的资料中了解到她所在的社会,以及所有。

作家时而与她交谈,时而远远的观看她,时而坐在她身边一点一点的剖析她。这样一种身临其境的幻想式和代入式写法,让我感到新奇。莫言说过,文学创作中的想象力可以理解为一种联想的能力。

严歌苓的联想能力不同非凡。

严歌苓笔下那独特的描述方式是她心灵的写照,她在写作时,已没有性别之分,她不是以女人的角度去写故事,也不是用男人的眼光去寻找故事,而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去发现故事,进而解剖故事,再用讲故事的形式去说明一切。一切,包括她所知道的 ,和你所不知道的。

扶桑,是其中一个。

严歌苓笔下的女子,身份总是有着特殊的经历。

就如她所说:“没有苦难,你暗淡的如任何一个普通女人。”她的描述总是那么美丽而富有诗意,像裹着一层纱裙行走的女人:“那些初发的新发在你发际线铺了茸茸的一圈。你看起来像个毛茸茸的春天。”而且,严歌苓给了她笔下的女人一个全新的定义:“扶桑是一个真正的、最原本的女性,泥土般,真诚的女性。”

读《扶桑》,我感到严歌苓女士是一位逻辑性很强,诗人情怀的作家。

她不按常理出牌,她的写作顺序可以随时颠过来倒过去,她的讲述角度可以随时变换,她的故事逻辑又是严谨和缜密的,更奇妙的是这种逻辑的表现却又是随意性的,像一个熟于技巧的能工巧匠,在你不经意间,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已了然与眼前。那些独创的句子、特别的结构、新颖的意思、别出心裁的意境和充满诗意的段落,总是意味深长。

扶桑的形象,是捉摸不定的,她像一个谜,更像一个新嫁娘,蒙着盖头,任你猜。她虽是妓女,却有着如蒙娜丽莎般的微笑:“你活你的,为那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道理微笑和美丽。”

扶桑在严歌苓笔下活着,越来越美,美得透着杀气,让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两边人马从困惑的静变成了歹毒的静,双方的肌肉骨骼都先于他们整个人开始了出击,目光早已扭作一团。”人动影先至,声出音已近。严歌苓的文字语言可谓炉火纯青。

严歌苓笔下的故事不是小说,它简直就是一部无声胜有声的电影,有场景,有渲染,有气氛。灯光,背景,人物的思想,动态,甚至眼神她都能刻画的细致入微。人物说什么,做什么,一转身,一投足,她都能写好,放好,就等你来演。怪不得拍他作品的导演说,严歌苓的作品基本不用改动,拿来就能演。

(二)扶桑:水一样的女子

讲述,是一个故事的开始。《扶桑》的第一句:“这就是你。”

一个自然段,一句话,简单,明了,像两个人的对话。一场似有似无的爱情,一个残酷麻木的人生,一场中西文明的杀戮,一个展露人性的故事。

我一直在想,在严歌苓的心里,她是如何忍痛写下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又如何残忍的走进她的心里,决然通过她去打开遥远的异国边城,看那一场场杀戮,听那一声声惨叫,把一群为了生活而逃亡的中国人拯救在无知无觉的世界里。国弱则民衰,千百年来,民众永远是一粒细尘,聚则力,散则亡。

百年前的封建社会,苟活在异邦国土的那一群三千红粉,低卑,如禽,被同胞贱卖,被文明践踏,生命不值一文,身首无处安葬,灵魂落魄如鬼,死后却依然昂首回望,回家的路一直留在她们的心里,从未被遗忘。

活着不易,我干嘛不笑对一切?这就是扶桑,严歌苓笔下的微笑女神。男人作贱她,利用她,抛弃她,又尊她为神,神一样迷人的微笑,天地之阔的包容。是愚钝,还是大智?是对生命的尊重,还是对贱命的无视?毕竟,在三千红粉中,在烈火炙烤下,活下来的只有她,活得久的只有她。连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临死前,也把她看做菩萨一样的女人,妻子一样的女人,母亲一样的女人。

扶桑,水一样的女子,在不断的磨难中,活出自己的一条路,无声,无息,包容一切罪与恶,爱与恨。一个制造生命、延续生命的母亲式女人,沦为娼妇,却依然笑对世人,她用自己的观念活着,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她不是堕落后的无奈,也不是沉沦后的自残,而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积极心态来应付一切,面对一切,只为活着。在那个女子地位低下,时常被欺凌的年代里,活着,已是难得,更何况能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这就是你,活得不一样的你。活得绚烂如血的你。活得凄惨如血的你。活得有情有义的你。

扶桑的故事是严歌苓从众多的资料中查阅出来后,又以较客观的分析来讲述这段历史,她把一个半生从妓的女子刻画的如在眼前。

扶桑的一生,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她苦里来,甘里去,甘愿受辱,以苦为乐,她不分国界,不分善恶,天下男子皆是她服务的对象,一种大义凛然的妓女情结,令我惊叹,也令我黯然。扶桑,原指太阳出来的东方,也称一朵长久开放的花朵,两种解释合在一起,足以说明一切。

(三)《扶桑》:这就是你

读《扶桑》,为她的语言叫绝。严歌苓女士的所有作品,不仅故事美,语言更美,是一种“我手写我心”的洒脱归真,是一种“无意留白”的自然天成,也是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写作精神。

读《扶桑》,为严歌苓的坦诚感动。她说,扶桑是作为妓女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奴役着,而结了婚的女子是被一个男人反复奴役着。两者都是情愿的,扶桑的情愿是因为她从不反抗,而婚后女子的情愿,是因为她不想反抗。人性的弱势,千百年来生命不息的根源所在。人性中的奴性,弱势群体求生存的典型表现。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对扶桑的评价是:“扶桑如作一个具体的妓女来理解或表现那是缩小其艺术内涵,她是一种文化,以弱势求生存的文化。”奴性与文化,战争与文化,有着必然的联系。

读《扶桑》,读出母性,读出野性,更读出残酷的人性。读出爱情,读出婚姻,更读出温情的人性。扶桑面对大勇和克里斯,她放弃爱情,选择婚姻式的回归,她像中国千百年来的传统妇女一样,即使身体被宰割,心里自始自终归属自己的丈夫,她的忠贞像一个笑话,又像一个牌坊,她被中国妇女的封建思想所束缚,像她的“三寸金莲”,痛且快乐着。

这就是你。一个弱势群体里强烈求生存的坚强女子。一个无知无畏逆来顺受,在夹缝里活命的乐活女子。一个不为情所动,又为爱屈服的有情女子。一个倍受后人争议,又令人叹服的女子。

严歌苓女士以理想化的结局结束了你的故事,让你在错失爱情后,最终成为一名良家妇女。似乎,一切都很完美,却是一种不完美的美。人生的残酷性,又岂是一个作家所能完全表达出来呢?读书人,自然应以“我见读我书,我识解我惑。”一概而论下只能是浅薄的见识,深度挖掘者才是“英雄所见略同”,以点带面,知微见著,正是作者的初心。

感谢严歌苓,让我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作者简介】梅荷,河南新乡作协会员,出版文集《梅荷文集》。

转自腾讯网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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