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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我如此欣喜地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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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的只有云,

在如镜的湖面

它们的分身,以及我的船影。

我听任船儿自己走,

偶尔举浆打破这昏沉沉的闷热,

和飘荡的孤寂

好弄清我看见的是鸟还是灰尘,

岸边的树林是不是还清醒。

by爱德华.托马斯

七月:

我如此欣喜地离开你

七月的时光,艾略特失去了青春的灿烂和迷离,趋于宗教的宁静,使他提前跨入了中年的平和,在这之前,他发表了著名的《四首四重奏》,内心复杂的思索了长期困扰他自己思想的哲学问题,当然与宗教相关的东西,我也不准备搞懂,至于诗人,到底还是躲进了宗教的外壳之下,思索的幻象便一直闪烁不停。

博尔赫斯也曾提到七月暴雨骤歇,蝉声大作,黄昏的黑暗,比较突兀的降临,他隔着玻璃都能体会,万物川流不息的亟不可待,突然感受到《神曲》开头的“那种不可思议性,那种阒静的恐怖感”,扑面而来。

不过上一次庚子年,英伦才子诗人拉金已经成为冷漠的中年人,中年是个吃饱喝足的跨度,诗人甚至发出“日子有何用”的疑惑,七月的天气,日不落帝国沦为了二流假把式,“日子过得毫无准确度,直到我们生命开始衰亡,对为什么会死仍然一无所知”,彼时莎士比亚短暂而明媚的夏天,死气沉沉。

对庚子年将要发生的一切,我毫无思想准备,站到七月的末了,南风浩荡,乌云密布,我要好好瞧瞧这个世界,铁线莲六月冒的新芽,被当作香樟树的幼苗剔除了,而且不止一次,两次过程中觉得它们叶子壮硕的有点夸张,实在碍眼,幸好这次新芽直接萌发自纤细枯木般的老枝条,暮色里的花盆,已经被七月的湿热,温柔浪荡得昏头昏脑。

另外再没有什么值得铭记,在七月开始没几天,我开始试着读爱德华.托马斯《七月》的英文原诗,日常生活的幽暗神秘,时间并没有改变分毫,主角换来换去,意味着谁也不是主角,可是诗人根本就没有等到中年油腻的失望,即在战争中阵亡。英伦现代诗人三个“托马斯”,没有意义“我和睡眠结伴”的迪兰 托马斯,“让星星给我注射火”的R.S.托马斯,他算是那个时代英语世界最抒情的诗人之一,另外似乎籍籍无名的爱德华.托马斯,其实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诗歌都能在庸常的黑暗中划出一道亮光。相对而言,我可能更喜欢后二者,男人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偏爱,尤其诗歌这种东西,神经不对版,基本再伟大也和你无关。

七月“移动的只有云,在如镜的湖面”,诗大抵就是在翻译中猛然失去的东西,爱德华.托马斯有时候空灵的漫不经心,我不确定诗人与他的诗,究竟是不是在一条情绪线上,偶尔余秀华不那么愤懑的几句,差点逼近托马斯的自然流露。闷热带来的不适,愈加显得忐忑不安中的寂静,“好弄清我看见的是鸟还是灰尘,岸边的树林是不是还清醒。”音乐响起的有那么一会,我紧紧盯着随着南风飘过来的卷积云,它们类似调侃,回眸我的凝视,很久很久,我还在想着下雨的时候,飘落的云后面藏着的是一滴一滴雨,还是几个难以琢磨的湖泊。

被乔伊斯安排在《尤利西斯》中“迷人的、艳丽的女歌手”,开始在暧昧的大雨中低声哼唱,七月的雨,是我喜欢徜徉的雨,女人哼唱的调子,至少让我一瞬间充满了继续庸俗不堪的勇气,看样我们都是犹豫不决的灵魂,乔伊斯早已看透了,并无意改变。

剩下的瞬间足够梳理七月的喧嚣,托马斯倒是不断提醒我,“那里没有什么值得长久地思想”,关键焦灼的不是任何诗人描述难以企及的宁静,而是如何打发其它聊胜于无的结尾,诗人说,“没有人能取悦我”,我也不会取悦谁,有点饿,但没有饿坏,如此想来,我恍然觉得刚刚谋划起蛋炒饭的配料还缺个正宗草鸡蛋。

转自腾讯新闻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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