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是怎么“炼”成的?读完他106篇演讲文就懂了!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作为一名优秀小说家,莫言不光写得精彩,还非常善于演讲。在过去25年,莫言曾上百次出现在中外各大文学奖项颁奖典礼、各大文学论坛、高校、文学及文化等研讨会上,发表生动幽默、充满智慧的演讲。他会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创作道路、文学观念,也会表达对人类命运和文明的深邃思考。聆听莫言的演讲,阅读他的演讲文,收获往往不亚于看他写的小说。可以说,在莫言的演讲中,最能窥探出,一个从山东高密东北乡走出的农民子弟,是怎么一步一步通过写作,走上了诺贝尔文学奖领奖台的秘密。
2012年获诺奖之后的莫言,得到了空前的关注,一度影响到创作状态。但他一直没有停止密切关注沸腾的时代,并进行着深入的观察和犀利的思考。比如2019年莫言在爱奇艺世界·大会网剧论坛上,发表了一篇名为《“贫富与欲望”漫谈》的演讲。莫言提到了技术进步对于当下写作者提出的新要求,以及人类贪欲的膨胀带来的环境污染、食物浪费、科技的病态发展等一系列问题,并提醒人们“悠着点,慢着点”。
莫言演讲作品首次大规模集结
近日,浙江文艺出版社推出了一套《莫言演讲全编》,收入莫言近25年来的精彩演讲106篇,这也是莫言演讲作品首次大规模集结编选。共含三册:《讲故事的人》《我们都是被偷换的孩子》《贫富与欲望》。
其中《讲故事的人》收入莫言自1999年至2018年的文学演讲33篇,包括2012年他领受诺贝尔文学奖期间的演讲、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感言,2012年在复旦大学创意写作班上的演讲《想象的炮弹飞向何方》,以及长篇小说《丰乳肥臀》《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等重要的创作缘起和所要表达的思想等。
在这部分的演讲里,莫言会讲述起年幼辍学的经历给予了他亲近自然和徜徉在幻想里的自由;还透露自己是如何从福克纳的创作中得到启示,将高密东北乡变成自己的文学王国。比如在《我为什么写作》里,莫言坦承自己最初是为了过上“一天三顿吃饺子的幸福生活”而写作:“我是一个在饥饿和孤独中成长的人,我见多了人间的苦难和不公平,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同情和对不平等社会的愤怒,所以我只能写出这样的小说。当然,随着我的肚子渐渐吃饱,我的文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渐渐地知道,人即便每天吃三次饺子,也还是有痛苦,而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其程度并不亚于饥饿。表现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同样是一个作家的神圣的职责。”
《我们都是被偷换的孩子》收入莫言1996年至2014年的文学演讲36篇。有在世界文学大家,比如斯特林堡、阿摩司·奥兹、大江健三郎等人的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有在中外文学和文化交流论坛上的演讲,还有在中外大学讲堂、图书馆或书展上的演讲;《贫富与欲望》则收录了莫言自1999年至2019年的文学与文化演讲37篇,其中多数内容既包含文学、又超越文学,有谈论文学与青年、与影视、与互联网关系的,如《文学与青年》《细节与真实》《文学个性化刍议》等;有站在亚洲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高度,探讨文化交流、继承与创新的,如《没有个性就没有共性》《只有交流,才能进步》等。
“莫言”笔名的由来与童年的孤独有关
在各种场合的演讲中,莫言曾多次谈起自己对文学的理解和他朴实而深刻的文学观:“站在人的立场”“把所有人当成人来写”“作为老百姓写作”“触及人的灵魂,触及时代的病灶”;而做到这一切的方法,是“用耳朵阅读”“贴着人来写”“借助想象力,赋予小说独特的气味”等等。
莫言原名管谟业。“莫言”这个笔名从何而来?2000年3月,莫言在斯坦福大学做了一场名为《饥饿和孤独是我创作的财富》的演讲。在演讲中他揭秘了自己笔名的由来。在他的少年时代,经常要一个人孤独地放牛。在无边无际的原野里,与几头牛相伴的莫言,感到很大的孤独,“我躺在草地上,心中充满了悲伤的感情。在这样的环境下,我首先学会了想入非非。这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许多美妙的念头纷至沓来。我躺在草地上理解了什么叫爱情,也理解了什么叫善良。然后我学会了自言自语。那时候我真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滔滔不绝,而且合辙押韵。有一次我对着一棵树在自言自语,我的母亲听到后大吃一惊,她对我的父亲说:他爹,咱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了?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参加了生产队的集体劳动,进入了成人社会,我在放牛时养成的喜欢说话的毛病给我的家人带来了许多的麻烦。我母亲痛苦地劝告我:孩子,你能不能不说话?我当时被母亲的表情感动得鼻酸眼热,发誓再也不说话,但一到了人前,肚子里的话就像一窝老鼠似的奔突而出。话说过之后又后悔无比,感到自己辜负了母亲的教导。所以当我开始我的作家生涯时,我自己为自己起了一个笔名: 莫言。”
转自腾讯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