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湖北省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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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于2008年11月19日)
蛇山要见绿,湖北省图书馆也要搬走了。我莫名惆怅。
我翻箱倒柜想找几张湖北省图书馆早些时候的相片,却没能如愿。父亲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供职于采编部,有机会接触相机,照了许许多多相片。2003年去世时,单位来人借走了不少的老照片,说是为即将举行的百年庆典作准备。我在网上,包括图书馆的网上都没有看到那些相片。我找它,是想增进一份记忆。
我记事的时候,湖北省图书馆的景物是:走上宽敞的几十级台阶,左右各有二大间红顶平房,左边是采编部,另一间不记得是做什么的了;正对图书馆大门的是一幢二层青色琉璃瓦仿古建筑,准确的说是郡楼,后面应该是藏书楼,最初的澡堂也在那,前楼是外借处,我们习惯叫它大厅;靠蛇山进山走道的是一幢三层红墙平顶现代建筑,好象是图书和报刊阅览室,我们习惯叫它新楼,上世纪八十年代将其推倒建起了今天看到的新式建筑;紧邻采编部的是食堂;食堂前面曾经是一个球场,后来变成菜地,再后来,1974年建10层藏书楼时,将食堂和澡堂建在了那里,而今天又建起了期刊阅览室;空地前方是一排平房宿舍和二栋依山而上的二层宿舍。基本建筑就这些吧。
那时父亲告诉我,湖北省图书馆藏书400多万册,如今仍然是这个数吧,470万。我有很好的地利,可我却并没有读过那里太多的书刊,也许是与生长的年代有关。小的时候印象深的就是,在那座仿古建筑前的推车斜坡上,我几乎每天到那里和小朋友滑滑梯,可能那是最大的童趣。文革之初所有的图书都查封了,我和小伙伴翻进郡楼里找书看,不过年龄太小,只知道在满面灰尘中翻滚,竟没顺手牵羊带过一本书。文革最乱的时期,我隔着紧闭的大铁门,看着武珞路上一辆一辆招摇过市的卡车装甲车,有一天有车居然在门口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带着武器朝我们看热闹的人冲过来,我吓得一路狂奔,鞋也跑掉了一只。大门口的花坛曾建过文革标志建筑,后改为很深的水池,我在那里学游泳,差点没给淹没了。这里现在已夷为平地。
小学还没有毕业,我就随父亲下放去了天门乡下。在那里我和父亲的同事们混得很熟,叔叔伯伯们因为我喜欢唱〈沙家浜〉里刁德一的唱段,就封我为参谋长;还戏称我天上一半,地下全知。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乘着图书馆那辆尾号为3656的大卡车,从武汉到天门,或是从天门到武汉。念中学以后,我开始去图书馆看书,可是看的最多的都是一些抓特务的书,我十分疑惑,哪来那么多的特务,几乎每本小说里都要抓上一个或多个!有一本反映下乡内蒙草原的小说我看了二三遍,它坚定了我再次下农村的决心。
1977年我作为文化系统的子弟去了钟祥插队,在那里看了不少世界名著。父亲也在那个时候大量购买了纷纷复出的书籍和刊物。二年后我回汉后,基本上是以家里书刊为阅读对象,图书馆去的就不多了。有一个关键的原因还是图书馆多年似乎都没有再进什么新书。那时的借书证办理是很难的,可我渐渐远离了图书馆,借书证也荒废了。工作以后去图书馆就更少了,只偶尔为父亲报销医药费找找以前的玩伴帮忙。
我也有点喜欢摄影,然而反省起来我都觉得不解,20年里我竟没有以图书馆为背景给自己给孩子留过一次影像,找到的还是八十年代初为侄子照的二张。
图书馆据说二年后就要搬迁新址了,现存的建筑将只有那幢仿古建筑屹立于此,作湖北省图书馆旧址,其余的则一概推倒见绿。这总算还留下了一陈记忆在那里,可供曾经亲近图书馆的人时而去缅怀。至于新的图书馆,我一定会去看看的,那也就是看看而已,是欣赏其全新的建筑。
即将成为旧址的湖北省图书馆大厅
这个滑滑梯今天看来依然亲切
从圆门进去就是早期的澡堂
三年自然灾害时的全家福,我才三个月
这是八十年代给侄儿拍的,一张背景是新楼
另一张就是那间不知用途的邻街平房平房,侄子站着的地方以前是我的游泳池
明天且看《厚载黄冈人文》。
转自腾讯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