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小船在无人的渡口随波摇摆,韦应物《滁州西涧》

2020-08-23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春光明媚,春色撩人,大多数人喜欢春花烂漫,也有少数人喜欢幽涧绿草。山涧之中除了有嫩草茵茵,还是黄鹂鸣唱。难道天天都是这样的清新美景吗,不,到了晚上就风云突变。一阵暴雨狂风,打破了山涧中的宁静。暴雨过后,潮水涨了,空无一人的渡口,一艘小船随波摇摆。

这首诗叫《滁州西涧》,作者是唐代著名诗人韦应物。一首好诗,固然需要名家学者的推荐,但诗中若有打动人心、口口相传的金句,会更加让人着迷。“野渡无人舟自横”,历来都有不同的解读,有人觉得只是情景交融,有人觉得还有无奈与忧伤。每个欣赏者所在的角度不同,关注的点也不同,不论怎样,大家都觉得这句充满了玄妙。

诗中有画是唐代诗人的一个共同特征,这首《滁州西涧》中描写的景色很像一个电影片段,长镜头一镜到底,看上去十分别致。如果诗中仅仅有画,那未免过于单调了。诗有自身的特点,比如诗中有画之后,还要诗情画意,所谓情意,就要表达出作者的所思所想了。

首先韦应物描写了一个意境深远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有地理位置上的变化,也有时间上的变化。从涧边幽草到黄鹂鸣唱,从夜晚暴雨到潮水上涨,从无人渡口到小船飘摇。这一系列的场景变化,代表着韦应物向往幽深宁静的环境,渴望感受美好的景色,到了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内心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孤独。

韦应物被归入山水田园诗人,他曾经在滁州、江州等地为官。唐代中期,历经安史之乱,大唐国运已经衰败。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官员,不可能不去关注大唐的前途。宦海沉浮加上前路多艰,韦应物的人生多么像那条在渡口摇摆不定的小船啊。普通人厌倦了可以逃避,官场中人能够随便逃避吗?从诗中来看,他不想逃跑。一方面向往美好,一方面纠结矛盾。这样复杂的感情,让人觉得动容,产生了共情。

其次,韦应物写这首诗的时候他正在滁州担任刺史。滁州位于长江下游北岸,安徽和苏州两省交界之处。这里是交通要道,也是兵家必争之地。韦应物在这里任职,既要忠于朝廷,又要周旋于节度使身边,他的压力可想而知。安史之乱后,节度使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拥兵自重。韦应物在仕途上的压力可想而知。“春潮带雨晚来急”,这种急迫感,有时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即便他无奈,还不能直接表达出来,只能借用一条小船委婉倾诉心中的烦闷。他的忧伤又有谁能宽慰啊。细细品味就会发现,这首诗还原了韦应物内心中的敏感与焦虑,让大家读过之后,对诗人有了怜惜的感情。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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