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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诗歌中,反复出现的“水”之意象,有何含义?

2020-09-22

水,是自然界最常见的一种事物,同时,也是最能引人深思的一种景观。老子说上善若水,孔子说,智者乐水,

在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水便是最常见的一种意象,那么“水”在传统诗歌中具体有什么样的含义呢?

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无论是比也好,兴也好,诗中的景物总是与诗人的情感,与诗的内涵紧密相连的。

“汉之广矣,不可永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是《周南》中的一句诗,意思是说汉水宽而无边,不能游泳而渡,江水长无尽头,不能乘舟而至。这首诗中的江与汉,也就是水,而这水,便是爱情之间的某种礼法。

周朝是一个极为崇尚“礼乐”的王朝,男女之间,未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能轻易交往亲密的,所以他们有时候会苦恼。孔颖达在疏解中明确说道:“方泳以渡江汉,比喻犯礼而往。”

再如《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中的“水”,也是指礼。周朝有很多诸侯国,他们的发展方式各不相同,这首诗有劝诫之意,如果不能以礼治国,那么就像逆流追寻“伊人”,只会越来越远,《毛传》中说:“逆流而上曰溯洄,逆礼则莫能以至也。”已经什么明确了。

平和顺流的水,是“循礼”,泛滥逆流的水,自然就是“失礼”。

1.代表苦难艰险

同时,“水”也可以表达苦难、阻碍和距离等。比如杜甫《梦李白二首》: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李白流放夜郎,杜甫听闻后,担心不已,便写了两首诗,寄托心中对杜甫美好的祝愿。这两句,则是说流放之路,困难重重,水深藏有恶蛟龙也是作此喻,所以希望李白能够顺利渡过此劫,平安到达,再平安归来,所幸李白到了白帝城就遇赦而回。

相同的含义还有清代黄仲则怀念恩师的诗句:

夜冷有风开绛幄,水深无梦到尘梁。

黄仲则自幼丧父,为人孤傲不合群,而他心思又敏感,总是郁郁寡欢。邵齐焘作为黄仲则的老师,对他关爱有加,如同慈父,黄仲则感动不已。邵齐焘死后,黄仲则多次祭拜,更写了许多诗悼念。

邵齐焘去世三年后的某一天,黄仲则写下此诗,“水深”便是感叹与恩师阴阳两隔,思念难寄,梦也难及。

2.表示机会资源前途等

同时,水还可以表示资源、财富、机会、前途等。这一含义,我们通过成语“山穷水尽”便能理解。其代表诗作,无疑是陆游的《游山西村》了。公元1167年,陆游因为力主北伐而被主和派免职,他灰心丧气之际,写下“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句,或许是以此自勉。

3.表示无尽的事物或情感

水流似无穷无尽,所以诗人,经常用其表达那些不可断绝的事物情感,比如思念。

《室思》“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十分直白的表达了这一含义,我对你的思念就像流水一般,怎么会有穷尽的时候。

同时还有愁思: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南唐被赵宋攻取,李煜成为宋廷的俘虏,被封了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违命侯,被软禁在重楼之中。李煜每日凭栏远望,只有无尽的愁绪,有悔恨,有愧疚,有孤独,有恐惧,这些情绪,就像远处的江水。

再如:

上阳秋晚萧萧雨,洛水寒来夜夜声。

这是韦应物赠给好友王侍御的诗,上阳夜雨萧萧,洛水风冷浪响,勾起了诗人心中的愁绪。感叹自己折腰为吏,而这种愁思,就如被风吹着拍在岸边的洛水一般,无穷无尽。

最常见,恐怕就是用江水比作无穷的时间了,这种句子在古人的诗歌中简直随手可取。

4.代表百姓

水还可以代表百姓,水能覆舟,亦能覆舟。不过古代怕犯忌讳,很少直接使用这个含义,当代倒是有不少。比如诗句“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就是运用这个含义,不过这里用典还是不太恰当。

水无色无味,随处可见,但水千变万化,至刚至柔,亦静亦动,这一意象在诗中的含义,寥寥千余字,实在不能穷尽。遇上感性的诗人,水则成了情感最佳的载体,它流过无尽的时空长河,流进了我们心中。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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