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歌要说心里话——访《春风十万里》词作者石顺义

【第八批“中国梦”主题新创作歌曲④】 

　　光明日报记者 郭超

　　“一声布谷啼，春风十万里。枝头桃花开，陌上杨柳绿。”这清新小令般的歌词，出自石顺义之手，多少让人有些惊讶。因为他的《父老乡亲》《白发亲娘》实在太让人难忘。无论是“胡子里长满故事，憨笑中埋着乡音”的乡亲，还是“一双老花眼”“在村口把我张望”的亲娘，那扑面而来的泥土气，与《春风十万里》的古典田园风差距都有点大。

　　不过，想起石顺义同时也是《女人是老虎》《兵哥哥》这样幽默、俏皮歌曲的词作者，也就释然了。

　　40多年，1000多首歌，广为传唱的歌曲，用两只手也数不过来。石顺义说，他也不是一出手就很成熟。从调到原空政文工团，到写出成名作，他沉潜了十年，正应了“板凳要坐十年冷”那句话。石顺义的小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他听到的话、读到的事、领悟到的哲理。

　　当时部队强调在思想政治工作中要讲心里话，石顺义很受触动。他想起自己在新兵连时的故事。要过年了，指导员问一个十五六岁的战士，“你想家吗？”“不想！”“想不想？”“不想！”“说心里话，到底想不想？”沉默了一下，小战士的眼泪下来了：“想。”新兵不是不想家，只是不敢说，怕说想家不光荣。于是，就有了“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当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最爱的人——“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从小家过渡到国家，从小切口升华到大主题——“有国才有家”“你不站岗，我不站岗，谁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老百姓的幸福感、获得感越来越足。石顺义一直琢磨，如何把这种切身感受写入歌中。

　　酝酿了几年，终于有了灵感——“春风十万里，十万好消息”。李白有“长风几万里”，宋代刘弇有“会待长风十万里”，杜牧有“春风十里扬州路”。石顺义合而用之，“春风十万里”，既指春风范围之广袤，泽被神州大地，无远弗届；又指春风时间之深远，从历史深处吹来，涵盖了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取得的历史性成就。正是因为有党中央坚强领导，不断将改革开放推向纵深，春风才源源不断吹来“十万好消息”。

　　歌词一如既往从小角度切入，从人们的实际感受出发。从“一声布谷啼”“枝头桃花开”到“燕子飞来了，衔来满嘴泥”，一幅“温馨的画”油然在人们脑海中形成。诗有“诗眼”，词有“词核”。“春风十万里，十万好消息”就是这首歌的“词核”。很多人听了这首歌，都对这句印象深刻。“因为这是从人们这些年的真实感受中提炼出来的。”石顺义说，词作家就是要写出“人人心中有、人人口中无”的句子。

　　在石顺义的客厅，至今悬挂着诗人臧克家的书法诗作：“凌霄羽毛原无力，坠地金石自有声。”石顺义常说，艺术创作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宁做接地气、有分量的金石，不做凌空虚蹈、飘飘然的羽毛。这样的价值取向，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

　　《光明日报》（ 2020年10月15日 0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