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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2020书单中的理想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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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女人就是女人》

从2020年11月开始,理想君就关注《南方周末》副刊版的2020书单。

这份书单,是作家、学者、历史学家等个人的2020阅读分享。年终榜时,路内《雾行者》被评为《南方周末》2020年度好书·虚构类。

每期书单,每位分享三五本心目中的佳作。我们整理出其中涉及理想国作品的推荐。

你读过其中哪本?偏爱哪位的推荐?

《南方周末》2020书单中的理想国作品

(本文素材来自南方周末APP,已获授权)

张定浩

张石山

金理

王小妮

路内

谢有顺

二湘

张楚

田耳

阿乙

罗新

毛尖

王彬彬

冯秋子

沈大园

(以文中次序排名)

01.

《小花旦》

王占黑 著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10月

@张定浩:王占黑的小说里,有一种近似于奔跑的节奏与热力,她因此并非那种怀旧式的或者以怀旧之名做出各种反抗姿态的小说家,她笔下的老社区绝非一个供人感伤、赏玩或做社会学研究的封闭橱窗,相反,她是希望携带着生命中一切最重要的事物奋力向前。而她笔下的人物也都是如此,他们每个人都携带着自己略显残缺的时间与空间独自向前,又不断地与他人的、与陌生的时空相融合。在她的这第三本小说集中,她开始将自我也投入这跌宕向前的生命洪流中。她属于那种能够在某个时刻忽然安慰到我们的小说家,以她对于人世间汹涌不息的欢乐和痛苦的理解。

@张石山:《小花旦》,共收作者近年创写中篇六部。其中一部曾发表于《山西文学》2018年6期,入选当年《收获》以及中国小说学会年度排行榜。

作者在充满江浙市井风情的叙述中,注重开掘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底层草民,人见其穷途末路,作者反见其生龙活虎。此则显现出作者具备的可贵人文情怀。

@金理:我们其实不能“透明地”看到一座城市,在实际看到城市之前,我们心中已经存有一张关于城市的“地图”,这张地图不仅是由感觉、经验促成的,也交织着观点、价值和文化。而想象中的城市反过来也会对现实中的城市进行秩序化,它让我们选择去关注某些城市空间,遗忘另外一些空间。王占黑携着一双“小花旦”的眼睛而来,指点我们不断地擦拭、清理自我心中那张关于城市的地图,提醒我们去打量原本不愿关注的人和地区其内在的尊严、活力与丰富。

02.

《仙症》

郑执 著

理想国·北京日报出版社,2020年10月

@王小妮:能一口气看完整本的书越来越少了,从头到尾读《仙症》只用了一天。

好看的六个故事,语言流畅又松弛,节奏时常是快进似的。作家用淳朴的方言带出北方特有的凛冽霜寒和隐性幽默,讲述着那些“眼底涌出暗黄色”人们的生活境遇和命运,读过以后仍旧能有错杂悠长的力量延续。

这是近年来被关注的几位东北年轻作家中的一位的新作。当人们不断感叹叙事在当下有多无力的时候,年轻的作家们正以他们的敏锐和成熟登堂入室。

@路内:这本中短篇集有一种欢快的节奏。郑执的小说在意义上归类并不那么容易,尽管他一度被归类为某一地方区域的作家,但他似乎更倾向于小说本身的调性。在我看来,这是相当可靠的方向,亦即风格、故事、个体之间的充分融合。

03.

《逍遥游》

班宇 著

理想国·春风文艺出版社,2020年5月

@张石山:底层人物的困境与挣扎、绝望与希望、凡俗与梦想,在作者笔下呈现出一幅社会变迁中的断裂与重构的图景。

作者的语言,恣肆汪洋又控驭得当,奔驰决荡中有诗情暗涌。此人该是当代小说家中脱颖而出的一位后起之秀。

04.

《流溪》

林棹 著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4月

@谢有顺:《流溪》是林棹的小说处女作,也是她的一次想象冒险和语言狂欢。那些沉潜的童年记忆、青春期情绪,被放大、照亮、提纯,并和博杂的知识经验相交织之后,幻化成了一个色彩绚烂的意识漩涡。这是一场艰难的自我辨认,不堪的现实、奇崛的修辞、极力在故事中隐藏自己的讲述方式,终究难掩一个少女独有的哀伤与绝望,以及作者对个体成长的省思,对精神优游的想往。

@路内:《流溪》这部小长篇显示出作者修辞的能力,它可能被认为是过度的,但我们这个年代太多恰如其分的小说了,恰当得就像连锁书店第一排架子上的推荐榜,小说甚至比读者的肺活量还低。《流溪》做了很不一样的尝试,它未必是作者的野心,而是忠实地呈现了其写作本质——方法、语调、知识的相互嫁接。

05.

《夜晚的潜水艇》

陈春成 著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9月

@二湘:90后作家陈春成的第一个短篇小说集《夜晚的潜水艇》令人惊艳。文字极好,既有古典诗学的醇厚,又有现代小说的清韵和灵动。阅读这样的文字本身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有如置身热带的大海之上,看水波斑斓闪动,看热带鱼穿梭往来。而悬浮在臻于完美的文字之上的是作者瑰丽的想象。然而这种想象力又不是信马由缰,而是建立在一个个典故或者是历史背景下的。

作者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把几段故事天衣无缝地粘合在一起,又能巧妙地引领着读者找到故事和故事相交错的钥匙。无论是列宁格勒秋夜的细雨,还是福建深山里的寺庙,抑或是大海深处的潜水艇,作者都能把故事背景安置得妥帖真实,却又能和我们这个时代发生关联,因而这些故事遥远清凉却又似曾相识,新鲜迷人却又脉络清晰。

@张楚:这部陈春成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无疑是迷人的,在阅读的过程中,总是会下意识留心下页码,怕一不留神就读完。宣传语说它“游荡于旧山河与未知宇宙间,汉语的一种风度与可能性”,我觉得并没有夸张的成分。陈春成的句子字典雅短促,有种微风吹越山岚之感,跟汪曾祺、阿城似是一脉。而小说的技巧与表达方面,似乎深受博尔赫斯的影响。

也许只有内心真正沉静笃定的写作者,才能把上述看起来极不协调的一切调和得色调纯正,色彩虽略嫌单调却饱含着热烈的虚构欲望。他对异质世界的感性抒情和偏执构建,让他的小说充斥着我们曾经熟悉的探索气味。

他书写了天空一角,却让我们看到整个天空。

06.

《猎人》

双雪涛 著

理想国·北京日报出版社,2019年7月

@田耳:《猎人》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的短篇集。是个真正的“集”,不是凑篇目,是作者一惯冷澈的激情在严格管控下定期喷发。十几个月的时间里淬炼出这十一个短篇,我读罢回头翻看目录上的篇名,耳畔竟已幻起金属碰撞之声。从手法上看,里面的篇什一概冷涩、孤绝,有些甚至是重复。双雪涛于沉潜的叙述中猛然发力,让一个个短篇瞬间成型。这绝技要对应一个武侠人物,我大概只能想到独臂刀。

这样的文字,甚至能看见作者真材实料的自我消耗,能看见创作过程应有的虚脱。有些篇目可谓无米之炊,但在这里,无米之炊不是解构,是诚实而严谨的建构,巧妇不为之事,有些人就能做出来。大多数人面对的是小说的可能性,但有些人天生会面对小说的不可能。

07.

《小行星掉在下午》

沈大成 著

理想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1月

@阿乙:沈大成是真正和自己的读者建立了心灵联系的作家。很多年后,在我无可挽回地成为中年时,在宫崎骏动画《千与千寻》里看见的也是心灵的联系。沈大成的作品是虚幻和真理两种液体互相融入后形成的迷人浆液。她在受访时说的——“我早就发现一个道理,人如果只想着自己,会感到苦恼”——使我倍加感动。

08.

《陈映真小说全集》

(《将军族》《夜行货车》《赵南栋》)

陈映真 著

理想国·九州出版社,2020年6月

@罗新:陈映真的小说慕名已久,以前只读过两三个中短篇,捧读新出的这三本,才知名不虚传。“华盛顿大楼”系列是现代都市的命运缩影。只因陈映真的平民意识如此强烈,他对小人物内心与命运的关切才如此动人。“上班,是一个大大的骗局。”这句话最好可以混进满街的口号标语里,让每日上班的人看得到。那些黯淡的城市后街,环境崩坏,文化失据,被异化的生活、被压抑的梦想、被辱没的尊严、被无声伤害着的心。

他说:“我写这些故事,其实就想告诉人,人的精神水位曾经这么高过。这样朗澈地赴死的一代,会只是那冷淡、长寿的历史里的,一个微末的波澜吗?”梁文道评价他:“他带给读者的不是说教和灌输,而是刺激你不断地反省、怀疑、提问。这才是一个左派应该具有的批判精神。左派的爱,指的是去爱那些在社会上所有被侮辱、被伤害,同时还发不出声音,被遗忘在历史角落的人。”有个朋友给我写信推荐陈映真:“文学,为受侮辱的人重新找回尊严。”我想,历史学也是如此,我们有共同的使命。

09.

《雾行者》

路内 著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1月

@毛尖:路内是迄今最有分量的中国城镇书写者。《雾行者》里,小镇青年身上叠合的各种身份,打工人,帮派成员,文艺青年,性饥渴盲流,虚无主义者,挟裹了中国发展叙事的各路口径,他们来路含糊,去向不明。小说有一个悬疑的架构,但志不在悬疑,每个人的故事,既是人物命运横截面,又是时代性状罗生门。

文学史上,书写世纪转折时刻历史图景的,都是强人。比如德莱塞。比如芥川龙之介。世纪更名礼乐崩坏,恰是诗家大展抱负之际。不过,路内的写法,却像书名提示的,非常“雾”。五个章节,风格镶拼,有时嘈嘈切切,有时大珠小珠,比庸俗更俗,比高深更高,作者的抱负非常显豁,经常也打击读者,不过,看到小说结尾,被壮阔的画面震住,抄在下面,是一年中的难忘:

从左向右数过去,依次是马卡鲁峰、洛子峰、珠穆朗玛峰、卓奥友峰。海燕说,此时此地,湿婆神、青色美丽的女神、圣母、大尊师,正同时站在我们眼前哪。

@王彬彬:路内的《雾行者》记录了中国1998-2008这最有活力也最杂草丛生的十年,小说通过几个“文艺青年”的经历来窥探这大时代的一角。“文艺青年”与成熟作家的不同,在于他们可能更有热情,但也更偏执,更难很好地融入这个社会,他们多受西方经典文学名作滋养,从事的却是仓管员这样看似与文学毫无关系的职业。

作为和这个世界相交最少而又能冷眼旁观的职业,仓管员一面隐居于无人知道的角落,一面又因定期换岗而最具流动性,于是通过这些文学青年之眼观察到的时代风貌也就具有了边缘性、广阔性和逝去的理想主义的悲怆感。而作品将人物遭际和他们的文学生活融为一体,选取了几个关键年份讲述,也是在反复确认那十年中的巨变和一个鱼龙混杂的时代的即将结束。

@谢有顺:《雾行者》是路内的标志性作品。主角既是端木云和周劭,也是“文学”。一段并不久远的历史,一个文学青年的心路历程,个人记忆与公共记忆交织、缠绕、互相改写,昭示出一代人的心灵漫游和精神成人。工业时代的城镇变迁,大时代里的个体挣扎,共识断裂之后对“自我”的艰难辨认,共同构成了《雾行者》的叙事主题。路内既倾听时代响亮、宏大的声音,也留意细小、微弱的叹息,他以实写虚,以现代的手法写现实故事,进而也实现了对自己写作的超越。

@冯秋子:小说主角周劭,在路上不停奔突,这个时代,这块土地正奔赴的交通工具驮载他去为生活占住一个位置,比如仓管员,他停下来,与四周围发生横向的关系,以倾注他的聪慧与力气。接地气的生活,接地气的言语,密不透气的挣扎。可能被人忽略的角落,也为所在场地中人可能忽略的真实地活着的过程,精神的气息悄没声息地飘浮,而且顽劲十足,越来越显出命运中,另一些支撑人生长的物质未曾消逝,它们和人、和脚下的硬地混凝在一起。能把黏稠的江河水,消解出清亮;能把周而复始、加加减减的生活过出因人而异的苦乐滋味,能在内心深处藏匿住尊严,把世俗生活,超凡地表述活了,如石磨推碾流出细料,不能不说好。

@金理:《雾行者》的时间跨度是1998年到2008年,这十年里,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一拨又一拨年轻人逃离家乡,前往东南沿海打工。两位主人公结识于大学文学社,后都应聘为台资公司的管理员,一边做着文学梦,一边被公司派往各地管理外仓。“文学青年”在今天的社会生活中显然是一个被污名化的词。《雾行者》中文学青年的生活,也许从外人眼里看来远非体面甚至颇为潦倒,但是文学与生活在他们个体身上有着生生不息的联通。他们和小说、诗歌对话,也在自然的千光百汇和社会的日常人事中历练,流浪途中积聚生活的智慧,“星辰和道路都在教育着我们”。

文学青年的肉身既在抵抗时代的碾压,但是又在肉身与时代“兵戎相见”的时刻努力撑开一些转圜的缝隙,使得此前迫切的紧张感得以缓释。时代当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我”对自身与时代关系的理解,不断地推敲,不断地校正。鲁迅曾在《孤独者》中讽刺过一类文艺青年的鼻祖:“时常自命为不幸的青年或是零余者,螃蟹一般懒散而骄傲地堆在大椅子上,一面唉声叹气,一面皱着眉头吸烟。”被世界所伤害的愤怒,在“唉声叹气”中转化为拒绝进入世界的姿态,这已经板结为文青式的程序化表达。

一番对照,我们可以看到《雾行者》中文学青年的可爱,他们并置着两种稀缺的品质:在高墙面前依然选择成为鸡蛋的天真,以及过尽千帆后依然葆有的热忱和行动力。

10.

《第三帝国的到来》

[英]理查德·J. 埃文斯 著,赖丽薇 译

理想国·九州出版社,2020年2月

@沈大园:魏玛民主为何会生出纳粹专制,无数历史学家都试图回答这个问题。赔款和大萧条之下的经济灾难;苛刻的凡尔赛条约带来的怨恨;共和国宪法中固有的缺陷;希特勒本人的煽动天赋、戈培尔高超的宣传技巧等等,这些答案理查德·埃文斯都有写到,但这本书让我感触最深的是德国人对魏玛的憎恶。

对许多普通德国人来说,签署了一战合约的魏玛共和国意味着战败之耻和经济崩溃,它还在那里,就表示耻辱和困苦还没有结束。纳粹党从来没有获得过半选票,但魏玛政体坚定的支持者更少。许多人认为没有魏玛一切会更好,这对魏玛是致命的,对于抱有这种观念的人同样如此。

11.

《群众与权力》

[英]埃里亚斯·卡内蒂 著,冯文光 译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6月

@罗新:群众或大众不仅是一个现代概念,也是一个现代现象,与中文常用的老百姓有极大的不同。老百姓是被领导的、分散孤立的,与政府的关系是上下垂直和单向的,群众和大众则是集体的、一定程度上联合起来的,与政府的关系是双向的,即有能力向政府施加自己的影响。很显然,近代以前只有老百姓,没有大众或群众。剥离了大众的动员与参与,近代世界历史就无法讲述。

当托马斯·杰弗逊写下“人人生而平等”这样的话时,他说的人人,即使只在美洲范围内,一定不包括奴隶、女性和印第安土著,要知道他们的人口占比要大得多;更不用说在世界范围内,不会包括非洲、亚洲的绝大多数阶层与人群。然而当《独立宣言》以“人人生而平等”的基本前提把殖民地的革命者与英帝国的统治者平等对立时,这一前提的潜力甚至注定了二百年后民权运动的伟大胜利:原理(特别是在成为法律条文后)的普适性早晚会成为所有人的武器。

只不过,当大众苏醒,对精英来说,一切开始变得相当不确定,显得容易失控。大众动员及其运动当然是由精英组织的,但精英之间的竞争开始受制于大众,大众不再是被动的财源、兵源和劳动力。这一历史变化引发精英对大众的深刻疑虑,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奥尔特加·加塞特《大众的反叛》等书是极好的反映。

经历了近年世界性的社会撕裂,在因特网和智能手机时代,撕裂几乎遍布所有的群体和家庭,反思大众议题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为此,埃利亚斯·卡内蒂《群众与权力》值得推荐,他对群众/大众探讨的广度令人吃惊,而他的焦点也不都是那么令人不安。无论如何,未来不再是少数人的设计。

12.

《人的疆域》

[英]埃里亚斯·卡内蒂 著,李佳川/季冲/胡烨 译

理想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

@田耳:我读书尤其读砖头书有个习惯,就是找另一本垫下面,让要看的书获得应有的斜度。这段时间,《树民》与《人的疆域》互为枕籍,填充了我工作的间隙。两个人,两本书确也相得益彰,《树民》恢弘长卷挟裹着碎珠乱玉,而《人的疆域》将稍纵即逝的思考化为短句、断章,集腋成裘终于有了如此厚重体量,昭显人思考疆域之无可限定。犹如卡内蒂所言,“一个人的碎片,要比他的自身有价值得多”。我不知道此处“自身”可否译为“整体”。

此书暗合了我对作家原初也一成不变的理解:他从书斋直通社会,以身体,更要以思想。这并不容易。我们肆意地进入着社会,但环境或者我们自己迫使自己不断抽离了思想,越来越多地动用身体。只留下身体,才能和周遭和日常达成这般的默契。卡内蒂在书斋里漫漶无边地思考,兑换成语言,凌乱散漫,许多条目重复,有些地方还小嗑巴,但也生发出更多妙不可言。也许只有以此方式给自己思想画素描,才能让作家保持锐度、警醒、明晰和通达。

许多作家都写有这样随意、任性的笔记,出版不难,但很少有人敢像卡内蒂一样,把它命名为《人的疆域》。我越来越关注这一类书籍,随口道出的箴言,幽微闪烁的思绪,或者还有病句羼杂其间。《人的疆域》可以一直垫在下面,保持这一类书整体的斜度。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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