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诗”为天——《美食方》诗词浅赏
文丨陈惠芳
毋庸置疑，彭文杰是一个人才，而且是一个很全面的人才。诗歌、新闻、策划，样样都拿得出手。最近，他与周云林合著的《美食方》又让人“惊掉了下巴”。
这是中国第一部“城市美食志”，更是中国第一部个性化诠释美食与美食人生、美食进化与文明进步的长篇纪实文学，也是一部以湘菜为视角探索中华美食文化创新发展的文化寻根之作。从《美食方》中，还可以品出哲学与诗学。
我与彭文杰属于“三同”，同年、同事、同行。都是1963年生，都在湖南日报社谋职，都是诗人。在我看来，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他骨子里是一个诗人。诗人的脾气、性格、样范，无处不在。与具有诗人气质的人交往，自然舒服得多。品读《美食方》亦如此。
看看《美食方》的目录，“第一季 筷意江湖”“第二季 爆炒竹简”“第三季 慢煨品牌”“第四季 清蒸思维”，就知道诗人的视角是多么的诗意与独特。虽不能“鸡蛋里挑骨头”，但我依旧能从《美食方》里挑出一些韵味十足的诗词来，品味另一类“美食”。这些镶嵌在《美食方》中的诗词，显示了作为诗人的彭文杰不变的诗情。这正是我所津津乐道的。因为，我喜好美食，常常“多吃多占”，但远远称不上一个美食家或者一个能够将《美食方》品赏到位的行家。诗人谈诗人，诗人品诗词，倒是本色。
《美食方》中有两首《无题》。“无题”实为“无穷无尽之题”，意味在题外。
《无题一》：“悟得道学城头荒，酒美醉归 府恙。品食无方众难享，圆方画尽人间样，御领新诗入旧画，燕衔春泥问草堂。霞天氤氲客来晚，垓下古风酒酣畅。”《无题二》：“
共知礼乐千年理，享尽世间万古极。文采风流桃江曦，明朝威名响寰宇。东渡海域三千里，学堂西移说论语。西风一夜梧桐雨，渐觉曙光照篷瀛。”此类感悟，已超越美食本身，人生况味、哲学思辨，尽显其中。
又比如这首词《临江仙·筷乐潇湘》“昆仑山脉神仙水，洞庭莲花天秀。悠悠千年軚侯宫。火锅料烧烤，琴瑟合编钟。/丞相烹调治国道，诗人叹咏星空。清茶浊酒两相逢。潇湘八景宴，尽在筷乐中。”执杯举筷之时，各色人等重重叠叠。仙人俗人，侠客隐士，英雄贵族，纵横交错，目不暇接。读者的感觉也就五味杂陈了。
品读古风歌词《秋枫红》：“枫红秋雁，爱晚亭边，夕阳西斜。岳麓书院读诗，夜静时，星月互答。寻路蜿蜒山间，梦先贤绝学。怅萧萧，潇湘风雨，平地惊雷九州变。/湘江横渡，/岳阳登楼，/澧水寻兰。/橘子洲头伫立，/江流急， 满眼诗篇。/驰目水天一色，/看天际归客。/声涛涛，滔滔江水，/屈子踏浪问长天。”有一种“文化忧患”与“文化乡愁”淤积于胸，而后喷簿而出。美食之外，是延绵千年的历史。
《浪淘沙·大雪》浩然之气充沛，彰显诗人胸襟。“飞雪漫幽燕，难见青天，羽仙之外有飞船。浩瀚星空谁料见，无极无边。/美食五千年，彭祖执鞭，昆仑之石有遗篇。大雪惊雷江月照，酒酿唇间。”
甚至，彭文杰将老湘食厅房以词牌名组合，构成一幅对联，让人拍案叫绝。“山亭柳，彩凤飞，梧桐影，沁园春，沽美酒，佳人醉，龙吟曲，白雪词，洞庭春色。/芙蓉月，丹凤吟，蝶恋花，曲江秋，双飞燕，如梦令，虞美人，天香引，潇湘夜雨。”
彭文杰不愧为诗人。新诗写得好，古体诗词也写得如此出色。根底深厚的大地之子，灵气来自于地气。我与他结识于上个世纪80年代。当年，他的那些讴歌洞庭湖与澧阳平原的诗歌，让我印象深刻。不知道，脱胎于津市的彭文杰，在“哭长城”的孟姜女与“囊萤夜读”车胤的身上感召了多少，在津市米粉、麦穗味精、斑马蚊香中熏陶了多少，但他的那股“文人气”一直保持至今。我也就与他“物以类聚”了。
《美食方》必定有《美食方之歌》。果然有。写了古体诗词的彭文杰，也写了这么一首歌词。
“澧阳平原/八千年前稻花香/星城侯府/编钟乐舞美食坊/诸子百家/老聃孔丘著经典/秦汉唐宋/竹简活字记载详/吕氏本味/袁枚食单/红楼诗宴/缭绕着传说中的悠扬//筷乐杯盏/美食尽潇湘/山高水长/祭祖汨罗江/八大菜系中华味/揽尽九州美食方/南岳为食/洞庭做汤/煮一篇湖湘文章//逍遥为我/天地炊烟享/舌尖中国/五味调和养/一羹一脍不厌精/小鲜大国意味长/田野为琴/阳光做弦/奏一曲中华交响。”
《美食方》也有《爱情辞典》。“在瓦罐中煎熬许多日子”，这不仅仅是一代人的共鸣，更是历朝历代文人骚客的心声。爱情也不仅仅是美食，更是酸甜苦辣的混合体。
“下个世纪/我们还会踏进/静静流动的小路/正如从前/在瓦罐中煎熬许多日子/饮下的竟是/雾的涳濛//下个世纪/我的衰老正如/叶落的秋风/豪情渐哑/孤傲尘封/晚霞的钟声已泡进/一杯淡淡的云雾茶中//下个世纪的小路/不再是翠绿的搏动/下个世纪的钟声/不再是飞虹的凌空/藏于路中的风雨雷电/于弹指间/铸成一部爱情辞典”。
《美食方》不止是一个方子。《美食方》也不止于品赏美食。民以食为天，民以“诗”为天。作为一位诗人，作为一个民，彭文杰苦心经营了一部《美食方》，且将诗词串联其间，“特色美食”之外又多了几道“美味佳肴”。须知，诗歌是文学殿堂里璀璨的明珠。
2020年12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