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崇拜之“八”崇拜
作者徐江伟授权发表
我们已经发过徐江伟先生的《数字崇拜之“十三”崇拜》和《数字崇拜之“六”崇拜》、《数字崇拜之“七”崇拜》,今天发先生关于数字崇拜的第四篇文章。
从遥远的史前时代起,数字“八”就已经是王者之数、君主之象,最后就成了华夏古文化的一大特征。
考古显示,在中国范围内,五、六千年之间,始终存在“八”崇拜:
安徽凌家滩文化,5000年前的双猪翼玉雕鸟,鸟胸前刻有代表帝王的八角图案。
安徽凌家滩文化,5000年前的玉版。小圆里有八角图案,外也是八个箭纹。此玉版出土于墓主人腰带位置,可能是缀在腰带上的腰带扣饰。八角图案说明墓主人有极为尊贵的身份,应是帝王。
山东大汶口文化红陶高脚豆,绘有白色八角图案。
江苏邳州大墩子遗址出土的陶碗,绘有同样的八角图案,遗址位于苏鲁交界处。
湖南常德安乡县汤家岗遗址出土的白陶盘,已有5800年历史,内有八角图案。旁边还出土的一个陶塑猴头。
左,湖南常德汤家岗遗址出土陶盘上的八角图案。右,湖南洪江高庙遗址出土陶碗的八角图案,都有5800年左右的历史。
中国历史上,直到最后一个朝代,满清王朝,仍然“尚八”。满清先是有“八旗”制,入关后,在全国只设八个总督:直隶总督、两江总督、两广总督、湖广总督、闽浙总督、四川总督、陕甘总督、云贵总督。
继续上溯的话:契丹前身大贺氏有“八部”,契丹也是设“八部”。北周有“八柱国”。鲜卑拓跋设“八部”(纥骨氏、普氏、拢拔氏、达奚氏、伊奚氏、伊娄氏、丘敦氏、侯亥氏),亦称“鲜卑八国”或“元魏八部大夫”。高丽有“八牧”。渤海大氏有“八部”。汉代匈奴有“八部大人”。舜帝设“八恺”。尧帝有“八元”……就是说,“八”始终是帝王之数。
古代蒙古高原上,还有直接以“八”为国号的,这就是被成吉思汗消灭了的“乃蛮”,在蒙古语“八”(Naiman)的读音。
对于史前文物中八角图案的来历,人们总是习惯性地要往“天象”上去思考演绎。这还因为“八卦”来历《周易·系辞》有断言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往天象上思考基于一个大前提,就是认定帝王皆应天命而来,圣人都依天象行事,那么,代表帝王的“八”就必须从“高大上”的天象或星座中来,再不济也应是太阳崇拜的产物、四时八节的象征。
但笔者不以为然。因为一旦往“北斗”之类星象上扯,这种研究立即就会转变成一种“扯谈模式”,因为所有天象、星座都是无从验证的东西,一百个人可以有一百种解释,你不扯谈,还能怎样?
笔者以为,“八崇拜”是原始苯教固有的,与古藏语“八”的读音密切相关。藏语把“八”( wjiad )读作“兀家”,与藏语“帝、王”的读音完全相同、相通的缘故。例如藏语把玉皇大帝叫作“家秦”( jia qin ),意为“大帝、大王”(定语后缀)。
在苯教庞大的护法神体系中(西方人称之为“万神殿”),每个神系中都有“八部”,例如《十万龙经》中就有“八大龙王”。这早已变成一种思维方式,根植在了数字的读音中,它不可能是受中原文化影响的结果。笔者以为,真实的情形应该是相反。
当然,汉语普通话“八”读作“b”,但这在古藏语是“野猪”的读音,原始苯教中的野猪就是帝王之形象,因此它最后成了数字“八”的读音,也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应知这个“兀家”在古羌藏语中也是对野猪的一个称呼。
附图:青藏高原上的八角碉楼
八角碉楼遗迹是大型部族国家存在于此象征,藏语称之为“天擎之碉中”
( 藏语 )。
注意,这种碉楼的八角图案,与大汶口文化、良渚文化八角符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