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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特人在中国

Image 2021-03-25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中国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公元772-846年)写了这首诗,诗中描述了一位宫廷中的粟特舞者。粟特旋舞(胡旋舞)在中国掀起一股潮流。白居易的诗句就描述了粟特文化导入的影响,如“官员和嫔妃们都学会了如何旋转和转圈。”事实上,胡旋舞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皇帝唐玄宗(公元685-762年)。这首诗讲述了杨贵妃是如何用胡旋舞使唐玄宗倾心的。粟特胡旋舞甚至导致了一个世界历史规模的大灾难。粟特-突厥将军安祿山(公元703 - 757年)成为玄宗的极宠之臣,部分原因是重达400磅的他善于舞蹈。这个体型偏大的舞者对皇帝的反抗将使唐朝屈服。后来,安禄山之乱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暴行之一。

图1 粟特舞者形象扁壶。中国,北齐(公元550-577年)。釉陶器。中国国家博物馆。

粟特胡旋舞可能是唐朝(公元618-907年)粟特文化进入中国最明显和最重要的代表,但它绝不是唯一的。最早从4世纪初开始,粟特人就开始在中国做生意了。对于具有创业精神的中亚人来说,中国这片土地充满机遇,为他们提供了利润丰厚的市场和大量就业机会。许多粟特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中国成家生活,他们从事各种职业——商人、艺人、工匠、抄写员、翻译家、僧侣、士兵和军事领袖;图2所示。然而,关于他们的资料并不丰富非常零散。对于这些非精英人群,我们必须将各种来源的碎片拼凑起来,这是本文第一部分的内容。对于粟特精英人群,我们拥有更多证据,本文的第二部分对此进行了分析。我们将重点关注这两支粟特人群,我们可以为他们撰写相当详细的传记,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世界观。

如图2 这尊8世纪的中国雕像证明了中亚音乐家在中国非常受欢迎,其中许多人是粟特人。中国唐朝(公元618-907年)。釉陶器;高58.4厘米。1957年出土于长安西郊云会将军冼玉廷辉墓,公元723年。中国国家博物馆,北京。

中国的非精英粟特人群体

就中国的非精英粟特人而言,各种语言文献都清楚表明在贸易方面可能拥有的坚实基础,粟特人在丝绸之路上的多条线路上都非常活跃,他们控制着中亚和中国的大部分贸易往来。他们出色的商业头脑在中国人尽皆知,有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正如唐史记载的那样,“当他们(粟特人)生下儿子,他们会将蜂蜜放在小孩的嘴里,在手掌上涂上胶水, 这样当他长大时,他会说甜言蜜语,手里拿着的宝石就像粘在手心一样……他们擅长交易,热爱利润,十二岁就出国。有利润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

纳奈-凡达克(Nanai-Vandak)就是这样一个粟特国际商人。1907年,斯坦因爵士(Sir Aurel Stein)在敦煌以西90公里处发现了极其珍贵的信件,从这些信件中了解到纳奈-凡达克曾在甘肃省某处为他在撒马尔罕的合作伙伴充当代理。这样的文本证据进一步塑造了粟特商人的外貌形象:一个中国陵墓雕塑(明器,图3)描绘了身后背着麻袋,手提粟特水囊的商人形象。根据其它可见和文字证据,我们知道粟特人及其后代在中国也担任过驯马师和马夫。

图三商人俑。中国,唐朝(公元618-907年)。有彩绘装饰痕迹的陶器;高26 cm ×宽9.6 cm。费城艺术博物馆,Sallie Crozer Hilprecht收藏,1929年,F1929-6-441。

粟特人的商业角色要求他们精通语言,因此,他们也担任中国官僚机构的翻译和宗教文献的传播者。尽管大多数粟特人信仰拜火教,但也有佛教徒、印度教徒、基督教徒或犹太教徒,有些甚至是和尚。例如康僧會,粟特商人的儿子,曾生活在今天的越南河内。康僧辉本人并不是通过东西陆路来到中国的,而是通过海路。他和其他生活在索格狄亚那内外的佛教徒一起,通过把佛经翻译成中文以及讲道,促成佛教在中国的传播。

还有一些粟特工匠和手工艺人——毫无疑问,其中的金属工匠为中国同行带来了新的造形和技艺。几乎所有移民都是无名的,但我们确实知道6世纪的的粟特艺术家曹仲达,据说他“擅长泥塑和佛像绘画”以及“曾显赫一时”。不幸的是,他的作品似乎都没有保存下来。曹仲达尤其以描绘服饰闻名,“曹衣出水”。

图4安伽石榻。出土于中国陕西西安;可以追溯到公元579年。镀金和彩绘;高1.17 ×宽2.28 ×深1.3 米。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视图页,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北京:文物出版社, 2003), pl. 1。

图5史君夫妇石棺。出土于中国陕西西安,可追溯至公元579-80年。彩绘和镀金;高1.58 ×宽2.45 ×宽1.55 米。陕西历史博物馆(*校者勘误:西安博物院,下同),西安,中国。查看对象页面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

尽管如此,这些石棺的雕工很可能是中国人,而不是粟特人,因为后者没有刻石的传统。源于中国的工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一些夸张的粟特形象。因此粟特艺人和仆人常常表现出一种夸张的外表,大鼻子和圆鼓鼓的眼睛,如公元571年葬于西安的康业石榻上的线刻;图6所示。

图6康业石榻细节: 粟特马夫。出土于中国西安;可追溯至公元571年。线刻;高73 ×宽29厘米。西安市文物考古保护研究院。“西安北周康业墓发掘简报”文物6(2008):14-35。

同样, 一座出土于山东省青州益都的六世纪石榻石板上的线刻,穿着优雅中国服饰的墓主人会见一位揖身在他面前的外国人, 献上盛在盘中的珍馐;如图7。这个外国人很可能是一个商人:一个中亚人(或夸张手法描绘),有着长鼻子、小胡子和卷发;从他的衣服看,这个粟特人穿着有一排排的圆环的衣服——类似于片治肯特飨宴壁画中服装的装饰圆环。

图7刻着墓主、随从和粟特商人的石榻棺板。中国山东省青州宜都, 可追溯至公元573年。线刻; 高135 ×宽98厘米。青州市博物馆。姜伯勤,《中国祆教艺术史研究( (北京,2004)。

在我们发掘的这几座粟特石棺中,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出土于长安(西安),长安是帝国的首都,也是从西方到中国贸易路线的主要目的地。这两个石棺属于安伽(公元518年)和史君(公元493年)。他们两人都在北周王朝(公元557-581年)的官僚机构中担任萨保(当地粟特社区的领导人)。两者同于579年去世。石榻和石棺为我们了解这些精英粟特人的生活,价值观和宗教习惯提供了一个切入点。

安伽的石榻和史君的石棺都证明了中国的粟特精英在中亚商人和中国官僚之间进行调解和运作的方式。安伽出生于昌松,姑藏(现代武威,甘肃省)。尽管墓志铭中没有提到祖父母,但他的安姓却指向了当今乌兹别克斯坦的粟特城布哈拉。他的父亲突建曾是四川眉洲(现眉山)的一名将军(冠軍)。史君的史姓告诉我们,他的家庭是来自克什(Kesh今乌兹别克斯坦沙赫里萨布兹,撒马尔罕以南)。实际上,“史君”翻译过来就是“史师傅”,我们不知道他的中文全名。然而,根据其双语墓志铭,他的粟特名字是维克(Wirkak)。26岁的史君娶了一个相似背景的康姓女人,她的祖先来自于撒马尔罕。从史君的墓志铭中,可知其粟特名为“Wiyusi”。两人育有三子,离世仅隔一个月,儿子们为父母修建了这座奢华的坟墓。

根据史君墓志铭,他的祖父是家乡克什的萨保,在往来于丝绸之路众多的商队中担任领队。萨保一词很可能是粟特词s’rtp’w的翻译,源自梵文sarthavaha,但是在南亚和西亚几种语言中有相似的词,很难确定其渊源。在中亚,它指的是由商人和艺人、工匠、朝圣者所组成队伍的领导者。从某些方面来讲,这个词义保留在了中国的粟特或中亚移民社区之中。萨保的作用是代表这些中亚地方社区与中国各级政府沟通联络。目前尚不清楚“萨保”是在社区提名之后由当局委任,还是由政府直接任命。

就像史君的祖父一样,安伽和史君都担任过萨保。尽管职位相同,但他们的不同职责显示出这些社区领导人的多元才华以及他们在商业,政治和军事领域的游刃有余。史君似乎专注于商业和政治事务。他四十一岁时开始了正式职业生涯,在首都长安的萨保管理机构中任监管事务负责人。后转任凉州(今甘肃武威)萨保,凉州因其位于河西走廊而成为重要的贸易中心。河西走廊是陆路贸易中枢,连接了塔里木盆地(新疆)和中国内陆。

安伽起初也担任负责贸易和当地事务的萨保,据其墓志,他被社区选为同州萨保(今陕西大荔)。同州位于的函谷关最西边的战略要地,连接豫陕两地,对于从长安向东北延伸的贸易路线至关重要。作为萨保,安伽负责的各项事务中还包括与突厥人的往来,这些突厥人为穿越丝绸之路最凶险路段的粟特商队提供保护。基于突出的工作业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安伽迅速被委任为高级地区军政长官,即大都督。他很有可能在本次晋升中带领军队与北齐作战,而北齐于公元577年被北周所灭。两年后安伽逝世,其墓志载“…身期马革。”即期待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正是对一位英勇将领的最崇高的致敬。

除传记信息外,出土墓葬还阐述了粟特精英的价值体系。两个墓葬都表达了“美好生活”的共同理念,即对公众的必要服务、家庭生活价值、社交活动乐趣三者的结合体。与此同时,墓葬中的图像表达反映出墓主对刻画自己形象的多样化和个性化方式的选择—或者后代选择如何纪念他们。以安伽为例,他的石榻就像一张典型的中国床,立于高足之上,三面屏风,顶上一般盖有遮棚;图9所示。

图9安伽石榻。出土于中国陕西西安;公元579年。镀金和彩绘浮雕;高1.17 ×宽2.28 ×深1.3 m。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北京:文物出版社, 2003, pl。

曾有一座包括门柱(*校者注:三出阙)在内类似结构的石榻出土于河南安阳;图10所示。

图10石榻三维重建图。中国,河南安阳,北齐(公元550-77年)。彩绘云石。石榻的不同部分现展于多个博物馆。点击此处查看3D模型并了解更多信息。

安伽石榻的屏风由十二块石板组成,上面刻有描绘其生平事件的生动场面;鲜艳的颜料和镀金使画面更加生动;图11所示。虽然史君石棺上的浮雕不似安伽墓之华丽,但其构图非常精致,而从绘画和镀金的痕迹可以看出,史君石棺上原本也有类似的装饰工艺。

图11单击可放大并滚动查看安伽石榻石板。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摘自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第26、37、66页。

安伽和史君都讲述了一个相似的故事,即粟特精英在中国的成功。安伽榻后中央的两个屏风以实例描绘了这种生活的私人和公共空间。左屏中,夫妻二人坐在一座中式花园亭子里,有两个女仆服侍;图12所示。一头卷发、留着八字胡的安伽靠在一个大枕头上,一手举杯,另一只手打着手势。相比之下,右屏分为两册描绘了安伽与突厥酋长的互动;图13所示。上图中我们看到戴着一顶圆帽的安伽在向乌黑长发的突厥人打招呼,他们在树木茂密的风景中面对面骑着马。下图,他们坐在一个精致的建筑里,在随从的陪伴下,达成协议。安伽盘腿而坐,而突厥人则跪着,戴着一顶低矮的毡帽(其他屏风上的帽子是白色的)。

图12安伽石榻细节:园亭。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第51页。

图13安伽石榻细节:安伽与突厥结盟。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54页。

其余的屏风图画展示了安伽生活的其他方面,有事实中的,也有理想化的。在其中的四部画里,我们再次看到他萨保的身份。其一,他在虎皮蒙古包中拜访一位突厥酋长,而其他戴有不同冠帽的官员则坐在蒙古包外;图14所示。该场景为山区的“途中”,如前面的人和驮畜(一头驴和一头双峰驼)所展示。另一些屏风展示的是安伽或突厥人坐在毡房、葡萄架下或花园亭子里,观赏乐师和男舞者表演的胡旋舞;图15所示。

图14安伽石榻细节:安伽与突厥土酋在蒙古包内。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西安北周安伽墓》第57页。

图15安伽石榻细节:娱乐场景。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第38页。

其中一些宴会场景与狩猎场景相结合,有两幅狩猎图;图16和17。

图16安伽石榻细节:马背上的狩猎队。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

图17安伽石榻细节:猎杀山羊和野猪的骑兵。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30页。

同样,在石棺中,我们可以看到史君及其随行人员在不同的场合与显贵们狩猎、饮酒、飨宴的场景,如在华美的亭中,在乡间蒙古包状的帐篷里;图18 - 20。

图18史君夫妇石棺细节:狩猎队(图上半部分)和河边的商队;579 - 80 CE。西安博物院,中国。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

图19史君夫妇石棺:蒙古包/帐篷前的会议。西安,公元579 - 80年。西安博物院,中国。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绘制后由西安市文物考古保护研究所完成,《西安市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简报》,文物3(2005):4-33。

图20史君夫妇石棺细节:夫妇在亭中娱乐。西安,公元579 - 80年。西安博物院,中国。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图后由西安市文物考古保护研究所绘制,《西安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简报》,第3卷:4-33页。

在一个田园场景中,史君在葡萄架下享用美食和美酒;图21。乐师演奏,数个仆人在一旁伺候。史君很可能是中间的两个人物之一,在他左边的人举着来通杯向他们敬酒。这是典型的伊朗角状酒器,末端有一个动物形状的壶嘴;图22。

图21史君夫妇石棺细节:葡萄架下饮酒娱乐。西安,公元579 - 80年。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图由西安市文物考古保护研究所绘制,《西安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简报》,第3卷:4-33页。

图22手握酒杯的宴会者。塔吉克斯坦片治肯特(古索格德狄亚纳),遗址二十四:公元8世纪上半叶。壁画;高105 ×宽110厘米。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圣彼得堡,俄罗斯,SA-16235。摄影艾尔米塔什国立博物馆。

宴会和狩猎在伊朗艺术中都被用来象征贵族的“美好生活”。(在邻国萨珊波斯,狩猎象征着国王的权力。)尽管安伽、史君和粟特精英们显然沉溺于飨宴,伴随着音乐和舞蹈,但他们的猎物中是否真有—狮子,明显值得怀疑。这不是中国本土的动物,虽然安伽石榻上对狮子鬃毛和上肢的描绘堪称精美。图23所示。

图23安伽石床细节:安伽骑在马背上,射杀一只狮子。西安,公元579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安伽墓,第44页。

除了对工作和休闲的世俗追求,这些墓葬也证明了粟特精英的宗教信仰。史君不仅被描述成一个成功的商人和萨保,同时也是琐罗亚斯德教/马兹第安教义的追随者,这种宗教实践在多个方面都有所体现。身有四臂的守卫立于房形石棺入口的两侧,神色凶悍;图24和25。守卫两旁的嵌板上各刻有一个掌管圣火的羽人,羽人脸部下面蒙有帕达(Padam)。羽人之上是中亚特色的管弦乐队,将墓主引入充满音乐和歌声的琐罗亚斯德教天堂。

图24 外立面,史君夫妇石棺。出土于中国陕西西安,公元579-80年。

图25史君夫妇石棺外立面细节。守护圣火的羽人。西安,公元579 - 80年。西安博物院,中国。

相比石棺的其它图案,虽然处处可见史君夫妇和三个儿子都是虔诚的琐罗亚斯德教信徒,但石棺东屏上最后三幅画所描绘的细节程度最高;图26。这三屏共同描绘了史君夫妇死后接受审判并前往天堂的旅程,在天堂他们受到了神灵的欢迎。

图26史君夫妇石棺东侧:史君和妻子穿过钦瓦桥(Chinvat Bridge)被接入天堂。出土于中国陕西西安;公元579-80年。图片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提供。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西安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西安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简报”(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简报,西安)。文物3(2005):4-33。

最右边的上部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正在注视一切——最有可能是韦什帕卡(Weshparkar),古伊朗/粟特的天体空间之神;图27所示。由于缺乏引以为鉴的形象,长安的石雕匠借鉴印度神湿婆的形象为基础描绘韦什帕卡;图28。下面是戴冠的dēn,带着两个随从的美丽的少女,前来迎接史君夫妇。他们相对而坐,手持酒器。在右下方,两位穿着帕达的教士站在钦瓦特桥入口,桥下的水中恶魔遍布,十分危险。史君夫妇穿过桥向天堂走去,后面跟着马、驴和其他牲畜,其中包括驮着货物的骆驼——使人想起史君商业财富来源。在下一幅画面中,这对夫妇被天上的乐师包围着,骑着飞马升天。到目前为止,这一场景在居住在中国粟特人的墓雕图像中是独一无二的,反映出琐罗亚斯德教文献和信仰的知识。史君夫妇往生之途的高潮是他们与韦什帕卡在天堂享受盛宴的场景。

图. 27 史君夫妇石棺东侧浮雕细节: 风神韦什帕卡. 出土于西安,陕西,中国,公元579–80. 彩绘及镀金石雕 高. 1.58 × 长. 2.45 × 宽. 1.55 米. 西安博物院,中国.

图. 28 湿婆与帕尔瓦提(合称Uma-Maheshvara),南迪牛座. 黏土,石膏,片治肯特二号神庙,公元8世纪初。

合而论之,这些出土墓葬生动地映射出某位粟特人的生活和理想,使我们能够越过丝绸之路历史上对那些无名粟特商人和工匠的泛泛描述。这些墓葬告诉今人,墓主如何向后世讲述他们(以及家族)生活中的故事—他们曾认为有意义的,所爱的,以及重要的事情。超越横跨欧亚大陆的贸易与文化交流,这些墓葬从以人为本的角度,阐释了古代中国对这几位粟特人生活的塑造;反之则可以理解为他们曾在中国政治、社会、以及文化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

文章原名:居于海外的粟特人——在中国的生与死,以上内容来自于文化遗产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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