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时交完房租只剩200元,她靠在垃圾上作画赢得900万粉丝
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在几十年前就曾提出“15分钟成名论”,“在未来,每个人都能做15分钟的名人!”
赵小黎的成名,发生在2019年。那时候她刚把工作室从北京搬到厦门,地方变大了,却空空荡荡。对面的房子正好在装修,她就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一个破旧的高脚凳,想洗掉水泥污渍,涂个颜料当花架。
涂完颜料,她又拿起画笔在凳子上画了简单的图案。她随手把这个过程用手机记录了下来,稍作剪辑后传到了抖音上。没想到,这个视频获得了100多万点赞。有人在评论区开玩笑:“凳子上画花,小心屁股开花。”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她时不时从附近的大件垃圾堆放处捡回一点东西,有门板,有柜子,有暖水瓶,几乎所有废旧物件都能成为她的画布,包括妈妈从老家寄来的黑白电视。
在这个用过即弃的时代,为何要在垃圾上作画?
“万物皆可画。”赵小黎说,“有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垃圾,对我来说却是很好的材料。稍加艺术修饰,就会发生奇妙的变化,让那些失去价值的东西焕发出新的生命。我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它和生活息息相关。”
父母想让她考公务员,她却执意以画画为生
28岁的时候,赵小黎还在北漂。
和她一起从美院毕业的同学,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坚持创作:要么找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要么早早结婚生子。她却下定决心,以画画为生。
最穷的时候,她一个月挣2000元,去除房租1800元,兜里只剩200元。“我什么东西都不买,只买一些颜料和画笔,一点食物。还好和我一起住的闺蜜很会做饭,我们每天都做简单的家常菜。”
有一年,妈妈生病住院。因为高铁票太贵,她只能买慢车,连夜回老家陪伴妈妈。父母一直希望她考公务员,或者去国企上班,过上稳定的生活。因此,回到北京后,她找了一份工作,正经上了几个月班,还是放不下画画。
她从小就对图像很敏感,喜欢观察花花草草,观察身边经过的人。因为叔叔喜欢画国画,她受到影响自学画画,初中毕业后开始专业学习,一直怀着画家梦。
在北京的时候,城市很大,但她的画室非常小,画画的空间只有两三平方米,她却觉得心里开阔。“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虽然过得很穷,很辛苦,但是从来都没觉得难熬,每天都很开心。那是心无旁骛的几年,也是快速成长的几年。”
曾被网友气哭,陷入自我怀疑
赵小黎的作画方式很“狂野”。她会随意将颜料挥洒在画布上,会用手指、玫瑰花充当画笔,独具一格。“互联网给许多人成名的机会。我相信一夜成名,但前提是,你必须做了足够的准备。”赵小黎说。
成名以后,伴随而来的有粉丝的追捧,也有争议和批评。有人质疑她的艺术水准,有人质疑她“摆拍”,还有不少无端攻击,把她气哭过好多次。“我曾经非常不理解,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恶意批评?虽然每个人对艺术的看法和理解都有不同,但我画的都是我想表达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创作。我曾陷入委屈和自我怀疑。但我慢慢学会了分辨,接受真诚的批评,忘记那些无端的指责。”
在最迷茫的时候,赵小黎得到一个机会,去凉山彝族自治州支教,教山里的孩子们画画。她去了喜德县最好的一所小学,校舍很新,但全校只有一位美术老师。“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很艰苦,但他们健康、乐观的笑容治愈了我,让我走出了自我怀疑,让我有信心积极面对未来。”
赵小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希望能成为像弗里达、奈良美智那样的大艺术家。“我知道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很多的时间,需要牺牲很多的自由,但我不会放弃。那些批评可以激励我,你说我做不到,我偏偏就要做得很好。”
不要试图保持原样,因为这个时代不会等你
从北京搬到了厦门后,赵小黎租了海边的小排屋,有个院子,还养了一只猫。
在抖音红了以后,赵小黎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作为一个年龄30+的女性,她没有买房,没有结婚,没有安定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
她申请了巴塞罗那自治大学EINA设计学院的研究生,去年3月入学,但因为疫情暂时无法出国。如今,她每日白天创作,还要抽时间拍视频,接广告;晚上上网课,写论文,常常忙到次日凌晨2点,一日三餐都吃外卖。“每天都很忙碌,但已经习惯了,人在高强度的压力下会激发出无限潜力。”如果一切顺利,她今年9月将赴巴塞罗那学习。
她的画以女性为题材,常常画年轻的女孩,不少形象里可以看到她自己的影子。“我不善于社交,我所有想表达的东西,都在我的作品里。我现在画的大都是年轻女孩,随着年龄增长、阅历积累,我会去画不同年龄的女性,展现她们的变化。”
赵小黎正在写的论文,是关于新形式的绘画。在她看来,这个时代,画家成名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一个画家要通过画廊、展览被大家认识。今天,互联网高度发达,人们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示和表达自己。在她看来,短视频也可以是一种艺术,就像一部浓缩的电影。
她说:“不要试图保持原样,更不要试图对人指手画脚,因为这个时代不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