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穷极一生,究竟追寻的是什么?
追寻意义。
为什么人会追寻意义?
纵观整个生物界,只有人类会追问意义这个问题,其他的动物或者植物不会(来杠的请查一下字典,搞清楚什么叫「意义」)。
这就有趣了,为什么呢?
归根到底与人性有关。
作为个体层面的人,是有限的,但是你却要面对无限的时空。
有限面对无限,必然产生一种不安全感,一种彷徨感,说白了就是不确定感。
正如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说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而人性,基于进化的原因,天然追求一种确定性。
上述二者的矛盾,构成了哲学意义上的人生悲剧性。
人要欢快地生存在这个世界,需要一种确定感,既然客观世界的无限性无法满足,那只能诉诸精神世界——这个东西就叫做意义,说白了是支撑你获得确定性的一套体系。
从哲学层面讲,人类面临着生存的根本焦虑,这就是人诞生的偶然性。偶然性让我们恐慌和焦虑,于是我们要寻求一种必然性,这就需要通过意义构建。
于是,我们会通过意义、价值抑或目的等词语来指导我们的一切活动,这样就可以摆脱无限世界和偶然性带来的虚无感和焦虑感。
某种程度上,意义是一个体系:
这个体系没有经过论证而被无条件相信,就成了信仰,于是宗教诞生了;
经过理性论证而被相信,就成了哲学的基础;
经过理性论证和经验验证的,就成了科学的内核。
上述三种学科,其实是人类把握这个世界的三种方式。
把握世界的目的终究是对人生或者人心安放之处的关切——说白了,是对确定性(即意义)的关切。
生命的意义,不是问出来的,而是你自己在人生过程中所构建出来的。
诚然,生命到了尽头,终将走出时间。然而,生命存在的过程赋予了时间别样的内涵。
换言之,是生命赋予时间以意义,而非时间赋予生命以意义。
现代社会最可怕的其实是意义的虚无和价值的式微。
这样一种虚无感导致了现代独有的社会问题——群体性孤独。
由此带来的后果是一切曾经的崇高都面临着被解构的困境。
当人们再也无法找到一套支撑生命或人生内核的意义和价值体系时,只能诉诸最简单、粗暴的东西——货币。
是的,货币成为了意义和价值本身。人成了追逐金钱的工具,而没有成为康德所说的「目的」。
正如社会学家齐美尔在其 1900 年左右的著作《货币哲学》中所说,货币成为了衡量人类社会关系、人际交往、生存发展的根本尺度。
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
而如今,货币成为人类价值的尺度。
这无疑是可悲的。
于是,不少人几乎做什么都要来一句:能挣钱么?
而后,这些人嘲笑杜甫,嘲笑他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不少人嘲笑卖猪肉的北大毕业生,嘲笑出家的名校博士,嘲笑回乡工作的名校毕业生,嘲笑高考状元却没有挣到最多的钱,嘲笑某些清北毕业生月薪不过 7—8K……
同时,老同学聚会开始攀比,比谁嫁得好,谁的收入高,谈论着谁开着豪车,谁做着领导,谁过得落魄。
不少年轻人开直播,做网红,只为多快好省地挣到钱。
而知乎的人均年薪百万,似乎在告示天下——唯有如此,才是牛逼。
我深感无奈的是,这是一个标榜价值多元的时代,这是一个标榜生命多元、自由发展、各有依归的时代。然而,这个社会却又总是拿着货币这把唯一的尺子丈量着每一个个体。
话说回来,当你对人生意义问题纠结时,请记住这句哲学箴言:
一切思考所带来的烦恼,其最好的解药是行动。
所以,别光想。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