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光雅：是否愿意从绘画中得到教化是每个人的自由

记者丨何安安

“绘画是一个人的旅行，有人认可，有人并不看好，画家却不能因此停下脚步，就算得不到认同也不能抱怨。”这是安野光雅写在自传体随笔集中的话。4月24日下午，为纪念日本绘本大师安野光雅95周年诞辰，爱心树童书联合日本国驻华大使馆，举办了“安野光雅的绘本世界”作品分享会。资深出版人猿渡静子、作家止庵、儿童美术教育专家胡晓珮、儿童阅读推广人小土大橙子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活动，日本文化公使贵岛善子为活动开场致辞。

4月24日，“安野光雅的绘本世界”作品分享会现场。

作为日本绘本走向世界舞台的代表人物之一，安野光雅曾获得世界儿童文学最高成就——国际安徒生奖，在授奖词中这样写道：“安野光雅在欧美和日本，是一位久负盛名又深受喜爱的画家……在促进东西方的艺术交流与相互了解中，扮演了日益重要的角色。他的创作极富传奇性，却能吸引各国欣赏者普遍的共鸣和喜爱，是一个具有惊人才华的知性艺术家。他的绘本不但十分优美，且具有极高的科学概念。”

安野光雅（1926年3月20日-2020年12月24日）

在绘本中做到了艺术性和科学性的完美结合

非凡的想象是安野光雅作品最鲜明的特征，他的处女作《奇妙国》充满了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想象，他在书中大玩视觉游戏，运用矛盾图形、透视、空间错位等手法，建构出一个现实中不可能存在，但又合乎空间逻辑的奇妙世界，大胆的想象与周密的设计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创作方式在同时期的儿童绘本中并不常见。

《奇妙国》，（日）安野光雅 著，爱心树丨海豚出版社，2021年2月 版。

一位画家如何用生动的表现方式去讲述抽象的数学原理？如何让孩子有兴趣听，还能听懂？在阅读安野光雅的作品《走进奇妙的数学世界》时，这是小土大橙子产生的疑问。安野光雅极为先锋地将数理知识融入绘本，做到了艺术性和科学性的完美结合。小土大橙子说，这样的处理对于孩子的启蒙来讲非常关键，因为可以帮助孩子从最初的具象思维走向抽象思维，用生动的例子、生活化的图像，激发孩子的兴趣。比如在讲点线面时，安野光雅会用蚂蚁这种具象化的表达来代表一个个小点，然后连成一条线。

《走进奇妙的数学世界》内页插图。

这种创作理念在胡晓珮看来，是极具科学性的，而且在绘本作家之中非常少见，“强调要顺应人的思维特点，尤其是儿童期的思维特点，儿童期的思维特点是发散的。”阅读这样的绘本，恰好可以培养这种发散性思维。作为《奇妙国》的姊妹篇，安野光雅在《颠倒国》里将地理知识融入故事叙述之中，运用镜像般的图画语言，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颠倒世界。幽默的故事背后，还暗含了“相对”的哲理。

《颠倒国》内页插图。

“要配合文字说明才能欣赏绘画或音乐，

是太过依赖语言的坏习惯”

安野光雅的绘本大多没有文字，在教育方面没有很强的目的性，阅读的方式也多种多样。他说：“在我的书里，我不想教授什么东西，而是给孩子们提供自己学习的条件……是否愿意从绘画中得到教化是每个人的自由。”比如《森林》中，他希望孩子们去寻找隐藏在森林里的那些动物，鼓励孩子们发挥想象创作故事。《旅之绘本》中，他用水彩风景画描绘了东方和西方10个国家的美丽风光，展现了千人千样的生活，又在风景之中，融入了文学作品、艺术名画、童话故事、名人历史等丰富多彩的内容。值得一提的是，这套书初版时，并没有配上任何文字解说。安野光雅认为：“要配合文字说明才能欣赏绘画或音乐，是太过依赖语言的坏习惯。”

《旅之绘本》，（日）安野光雅 著，爱心树丨新星出版社，2021年4月版。

《旅之绘本》也是止庵非常喜欢的一套书。虽然安野光雅的绘本创作生涯开始于1968年，但止庵接触到安野光雅的作品时，已经人到中年，“我觉得如果小的时候有能读到《奇妙国》这样的书，可能会有更多的帮助。”止庵说，自己阅读最多的是安野光雅的《旅之绘本》，“安野先生的作品是大人和孩子可以一起看的书，小孩看小孩的，大人看大人的。我觉得他的旅行题材绘本对于大人会更有那种美好的启迪，因为不同年龄有不同的需要。”

止庵也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对于安野光雅的《旅之绘本》，止庵有着特别的感受。去年12月，安野光雅与世长辞，这一消息令止庵感到非常遗憾，“《旅之绘本》里有好多地方我没有去过，所以我一边看，一边想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假如以后有机会能够旅行的话，我想带一本他的《旅之绘本》，到他去过的那些地方去，我觉得这是我个人对他最深的怀念方式。”

《旅之绘本》内页插图。

在止庵看来，虽然自己并不认识安野光雅，但安野光雅就好像旅行途中的一位长者、向导，或者是一个老朋友，“因为他，这些地方都显得更有意义。”在日本旅行的时候，止庵在津和野的安野光雅美术馆里看到安野光雅作品，“他以水彩画为主要的绘画方式，水彩原稿其实比印刷图画层次更多。我当时觉得这么美，留恋在里边不愿意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安野光雅的独特性的独特性到底在哪里呢？猿渡静子认为自己的理解和止庵不尽相同。安野光雅创作了将近60年时间，但他走上绘本之路其实是40岁以后的事情。但安野光雅的前期创作，带给读者一种非常前卫的冲击。关于他的前卫性，安野光雅的好友、诗人谷川俊太郎曾评价说，“他的作品早期风格其实是很前卫的，是与别人很不同的。在他的作品中，理性与抒情是并存的。”同时，猿渡静子表示，安野光雅后期的作品则非常俏皮，把知识、科学的东西俏皮化，让孩子产生兴趣，“在他的作品当中永远是想着孩子的。”

作者丨何安安

编辑丨张婷

校对丨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