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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专访|十问“星星年度诗人”张烨:诗坛千人一面现象应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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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星星年度诗人奖获得者——张烨!”今日(5月18日)下午,当《星星》诗刊主编龚学敏宣读获奖名单后,备受关注的大奖终于揭晓,张烨走上了领奖台。

作为上海大学教授,写了55年诗的张烨一直是诗坛低调的存在,犹如一个独行侠,行走在平静的江湖,波澜不惊。颁奖典礼后,红星新闻记者专访了2020星星年度诗人张烨。

张烨

01

红星新闻:你获得了星星年度诗人奖有何感受?

张烨:我感到特别荣幸,心中充满感谢之意。因为我接受的是令全国无数诗人瞩目的《星星》诗刊颁发的年度诗人奖,感谢《星星》诗刊赐给我这个荣誉。

02

红星新闻:谈谈你最初创作诗歌的缘起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诗歌的?

张烨:我从1965年起步写诗,迄今已有55个年头了。我的第一首诗是《给安娜·卡列尼娜》。那天,我在郊外,坐在一棵开满白花的山楂树下读这部名著。当我读到安娜脸色惨白向铁轨走去的时候,蓝天不知啥时暗了下来,突然一个闪电,眼看就要下雨,正在这个时候,一列火车呼啸而过。我情不自禁提笔写下了这首诗。我从小就是一个对声音和大自然特别敏感的人,我曾反问过自己,如果当时是在家里读这部名著,我会写诗吗?这之前我在家里还读过好多名著怎么就没想到写诗呢?难道还与读书的场景、天气、突然出现的某种事物有关联?

03

红星新闻:诗歌创作给你带来怎样的体会?

张烨:写诗是一种孤独、时有痛苦袭来的生涯。在漫长而写满沧桑的岁月里,我一直在不断反思、修炼自己,应当纯粹写诗,淡泊名利,处变不惊。不过,当我得知自己将获得的是《星星》诗歌奖时,我还是会激动,受宠若惊。

我认为,这个奖不仅仅是给我个人的,也是给所有在无止境的孤独中,数十年如一日,默默耕耘并写出优秀作品的诗人们的。我只是代表他们来领这个奖。

04

红星新闻:诗歌创作与你的生活、职业有着怎样的联系?诗歌在你生活中是怎样的存在?

张烨:生活有助于写作,但也可能妨碍或不利写作,甚至给你带来不幸和磨难。就拿我来说,因母亲患上阿尔茨海默症,我整整十年没时间和精力写诗,我要照顾她,要去学校讲课;这是何等恐惧、令人心碎心痛的疾病啊!那段时期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然而,这段经历又给现在的我提供了写作的源泉(迄今为止我在上海的新民晚报“夜光杯”发表了几十篇写我母亲的散文)。这真是“道,可道,非,常道。”至于职业与诗歌写作的关系,我觉得因人而异吧。我在大学讲课,只要完成一定的课时、工作量,平时不用坐班,还有寒暑假,多余的时间就可写作。职业要求我阅读大量的书,开阔视野,丰富知识面,这对写诗有好处,需要的时候它们会呼之欲出,像小小的精灵来回报你。

05

红星新闻:谈谈你最近在写的东西、你的关注点、以及计划出版的作品?

张烨:最近,我正在写一组关于我母亲的诗歌,还在写有关上海北外滩建设的诗,这是刚完成的,可发给你看。另外,可能再写有关母亲的回忆录,这得花费较多精力和时间了,但一定得写,以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06

红星新闻:你如何保持想象力的?

张烨:我想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很重要,甚至童心,因为儿童想象力最丰富。

07

红星新闻:你有喜欢的诗人吗?

张烨:当然,古今中外的著名诗人比如苏轼、杜甫、王维、狄金森、艾略特,他们对我的诗歌创作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08

红星新闻:一首优秀的诗歌,读起来是怎样的感受?

张烨:诗是一切艺术中最富个人化、个性特色的艺术。优秀的诗歌就是对思想,对情感,对艺术之美的一种唤醒。它陪伴人们共度艰难的人生。诗歌渴望自由,揭示人性,揭露和批判假丑恶,热爱和歌颂真善美。一个国家、民族的心灵倘若没有真善美的积淀,能有美好的未来吗?诗歌永远是投向黑暗的一道光芒,点燃心灵的灯盏。

09

红星新闻:你认为,一个优秀的诗人需要具备怎样的品质?诗歌创作是否是需要天赋的,靠后天努力可以的吗?

张烨:诗是语言的艺术。一个诗人在写诗时,他的思想、精神、灵魂是向世界敞开的,犹如进入一个独立自由的王国。但语言是不可能让诗人自由驾驭的,语言是一匹烈马。诗人必须面对语言对自己的傲慢与挑战。所以在语言面前,一个诗人光有勇气,光有勤奋是不够的,你必须拥有强大的本领,这本领一部分是天赋,更大一部分是后天的悟性加努力所得。

10

红星新闻:你观察到的当代诗歌的创作有哪些需要警惕的现象?

张烨:诗坛有一个现象理应引起注意。即诗歌的碎片化问题(这类诗歌,类似思想的火花,且多半是从名人名言中化出来的)。同质化,千人一面,辨识度不高,长久以往诗坛难成大气候。

个人简介

张烨,生于上海,上海大学教授,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首届理事,上海作协诗歌委员会原主任、多届理事,上海朗诵协会理事。1985年参加诗刊社举办的第五届全国青春诗会。已出版6部个人诗集、1部散文集。诗集《鬼男》由爱尔兰脚印出版社翻译出版并应邀出席在都柏林举办的首发式。曾参加在奥斯陆举办的“中挪文学研讨会”。部分作品译介成八国语言,入选300余部诗选及多种文学性辞典。约有50余篇评论张烨诗歌的专题论文。

红星新闻记者|陈谋

编辑|段雪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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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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