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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生活的本相”,作家黎紫书长篇新作《流俗地》出版

2021-07-05

“我心目中的《流俗地》是这么一部小说,它不是大众化的类型小说,而是严肃的文学作品,但必须精彩,好看,能让人享受到阅读长篇小说该有的乐趣。我希望它是雅俗共赏的,是每一个马来西亚华人,甚至每一个能看懂中文的人都能读懂,都愿意读的一部小说。”作家黎紫书这样描述对新作《流俗地》的期许。

6月26日,“一个盲女与一座马来小城的故事——黎紫书《流俗地》新书发布会”在线上举行,当代著名作家王安忆、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浙江大学教授翟业军,以及《流俗地》作者、马来西亚作家黎紫书,围绕长篇小说《流俗地》、马华文学,以及日常生活与精神向度等问题,展开了深入且真诚地讨论。本次发布会由翟业军主持。

被誉为华语文学的惊喜收获

马来西亚作家黎紫书长篇新作《流俗地》甫一问世就备受关注,王德威、王安忆作序推荐,荣获《亚洲周刊》2020年度十大小说,被誉为华语文学的惊喜收获。

该书以马来西亚锡都,被居民喊作“楼上楼”的小社会拉开序幕,讲述其中市井小民的俗务俗事。主人公银霞生来是盲女,她聪慧、敏感,亦懂得洞察人心,她既愿意在家编织箩筐,也渴望融入外面的世界,她学象棋、上盲校,在生来的困顿里劈开了一片天。在盲校里,她学会用盲文写信,也拥有了炙热的爱情,一切看似向着美好的方向,殊不知黑暗已经降临。

小说以跳接时空的叙事手法,为各个角色穿针引线,每一短篇看似独立却又连续,这些小城人物在生命狂流里载浮载沉,薄凉活着,无声老去。他们冷眼、坎坷、孤寂、拥有短暂欢乐,却都像电光石火,刹那间便走到时间尽头,看俗世的风吹透灼热的仓皇人生。

《流俗地》是黎紫书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相比较上一部《告别的年代》,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认为,《告别的年代》更注重小说技巧,新作回归到写实主义,显示出作者更多的自信。

王安忆:它直接让我们看到生活的本相

王安忆对《流俗地》的高度评价也引起了文学圈的广泛关注。王安忆说自己很早就开始阅读马来西亚作家的作品,她一直很看好黎紫书的小说创作,黎紫书获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她也曾多次担任评委。

著名作家王安忆

关于《流俗地》的阅读体验,王安忆用了“顺畅”“诚恳”“感动”几个词,“我没有想到阅读那么顺畅,能够那么影响到我的阅读情绪。这个故事首先非常饱满,还有就是很完整。不仅是对海外的作者,对马来西亚作者,对我们大陆作者都是一个很好的榜样,黎紫书那么诚实地写作,叙事的逻辑、现实、生活状态的描写都是那么诚恳,而且有趣味,很感动。”

关于小说的语言,王安忆认为,马来西亚作家的语言非常干净,因为他们从五四白话文的传统过来,没有受到太多现实的干扰,保持从新文学过来的一个很好的状态,而黎紫书在使用语言时尤其自省,《流俗地》是一部非常扎实的长篇小说。

谈到《流俗地》在马华文学中的独特性,王安忆认为,马华作家在写作上吸收了更多现代主义的写法,理论的、思辨的东西多,相比较而言,《流俗地》回归到写实主义,能够发现一些日常生活的趣味,“我比较重视日常生活的美学。比如紫书生活的地方叫怡保,我就谈谈我对怡保的印象。有一天傍晚,在怡保的一座中国庙里,有一名男子,大概四十来岁,穿着宽松的短裤,上衣好像连扣子都没扣,穿了一双拖鞋,走进庙里,很快跪下来磕头。我顿时非常感动,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故事,可是我进入不了,它跟我隔了一层。而这些故事在《流俗地》中遍地皆是,它不是经过总结、充满理论和思辨、得出结论之后才告诉我的,它直接让我们看到生活的本相。我个人觉得,好的小说还是要有一个常态的外部。”

陈思和:小说显示了民间社会的力量

陈思和也是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的多届评委,他对黎紫书的创作一直很关注,坦言读《告别的年代》时做了很厚的笔记,这一部长篇《流俗地》非常成熟,对于整个马华文学都有很大的促进。

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

陈思和主要从民间的概念剖析这部小说,他在这部小说的叙述中看到一个民间的社会,这个民间社会跟国族世界是不一样的,它有它自己认知世界的方式,但是它往往是被遮蔽的,作者选择让盲人银霞去洞察,是非常好的角度。里面的时间叙事很有意思,通过银霞和细辉两个人双重不断地回忆交错叙述这个故事,用一种民间对社会的感知的方式来叙述,很有新鲜感。

小说的最后,电梯停电,陷入黑暗,银霞对顾老师说了一句话,“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陈思和从这句话读出一种民间的力量,“在这个民间社会中,最后不是顾老师给她光、拯救她、让她摆脱黑暗的民间世界,而是她把顾老师吸引到黑暗的世界中去。这充分显示出一种民间的力量。一直以来写底层、写平民的作品,往往包含一种悲天悯人,把平民写得没有出路、需要拯救。但是好的小说,即便写生活在底层的苦难、写既没有知识也没有力量的人们,在他们的故事当中仍然充满了勇气、充满了力量。这部小说也是这样,它的温暖便来自它显示出了民间社会的力量。”

谈到《流俗地》与黎紫书上一部长篇《告别的年代》的区别,陈思和表示,如果说《告别的年代》重要的看点在叙事,《流俗地》重要的看点在一种气象。“这是很有气象的一部小说,用比较抽象的说法就是很大气,它的内容没有《告别的年代》那么复杂,但是故事发展当中有很多空白,就像中国传统留白,读起来有很多思考的余地,很多回响,所以我觉得紫书这部小说写得更好更成熟。”

翟业军:她写了一个五方杂处的世界

翟业军则是在小说关于爱的书写上看到普通人的力量,“其实我更看重的是一种爱,执迷不悟的爱,鬼使神差的爱,不计较后果得失的爱,这种爱是一种弗洛伊德式的趋利,把爱的人趋向崇拜之利,执迷不悟地爱的人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崇高之美。蕙兰、春分,包括叶公,他们都是如此卑微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懂得爱,但他们就是凭着一种蛮憨的原力,生命的原力,没有目的地爱。爱让他们稀里糊涂、模模糊糊的生命有了硬的一面,有了钢的一面,就像一个人有了骨头一样,于是他们就是人,他们就有了人气。”

浙江大学教授翟业军

翟业军认为,《流俗地》和其他马华文学不太一样的地方是,黎紫书不是就华人写华人,而是描写了一个五方杂处的世界。

对此,黎紫书回应,如果说我的作品有一些特别之处,可能是因为我和此前的一些马华作者有着不同的生活经验,“我和他们对于马来西亚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的想法和感情是不同的,我不具备那么强大的批判性,反而有一种和解的意识。在这里生活五十年以后,我与马来人、印度人相处很好,我和两家马来人整天讨论怎样喂养后巷的野猫。我决定忠于自己,诚诚恳恳写一部我眼中、我心中的马华文学长篇小说。”

马来西亚作家黎紫书

黎紫书还坦言,马华文学的问题就是种类太少了。大家每次提到,就会想到残暴的、野性的、血淋淋的、一整日都在下雨、人物都不怎么看得见……“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创作丰富马华文学的种类,写一些让人物看得见的小说。”黎紫书说。

转自腾讯新闻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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