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背后的女子考古队
在西藏,有这样一支女子考古队,她们来自西藏自治区文研所,用4年时间,发掘西藏札达桑达隆果墓地,为探索西藏西部早期社会结构、生活模式,以及西藏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新疆、中原等的交往提供了新材料。这一考古发现荣获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在西藏考古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在过去与现在间架起一座桥梁”
遗址和文物本身不会说话,但考古工作者却有让它们开口讲述故事的能力。
2017年,札达县实施基础建设工程期间,首次发现桑达隆果墓地。随后,桑达隆果墓地考古发掘被国家文物局纳入“考古中国”项目,并予以重点文物保护专项资金支持。
一晃4年过去了,这支女子考古队让世人看到了千年前青藏高原上的陶器、铜器、草编器、金、银面饰、木俑等器物。
青藏高原木俑
西藏自治区文研所副研究员何伟是此次考古发掘领队,据她介绍,桑达隆果墓地位于阿里札达县,从公元前300年延续至公元600年,时间跨越近千年,是目前西藏及青藏高原发现的延续时间最长的一处墓地。
据了解,该墓地反映出的考古学文化特征可分为三期,即公元前200年以前,这一时期在札达县周围已出现明显贫富分化,社会结构开始复杂化,属于政治实体的初兴期;公元前200年到公元600年以后,这时期出现了特权人群,掌握着除财富以外的更多资源;第三期为公元600年以后,这一时期墓葬的数量和随葬品的数量明显减少,可能是政权更替变化,造成的人群活动范围、活动方式的变化。
双耳球腹长流罐
听着她娓娓道来,恍惚间穿越回那个时代。或许,这就是考古的魅力,它将发现的事实和现象,转化成对过去有意义的解释,历史也因此变得生动有趣起来。“我们只是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架了一座桥梁而已。”何伟说。
“需要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过去4年里,这支女子考古队与寂寞为伴、与坚韧同行,朝着同一个目标,初心不改,直到桑达隆果墓地被更多人知晓时,她们被推到了台前。
单耳球腹寰底罐
在西藏考古,首先要与恶劣的自然条件对抗。何伟说:“不得不承认,和男性相比,我们的体能不占优势,尤其在高海拔缺氧的条件下,长时间、高强度的田野工作要承受更多身体上的不适。”
还记得发掘桑达隆果墓地时,因过度劳累,大家情绪几次临近崩溃,但最终还是扛过来了。“去年中秋节,我们正在做26号墓的发掘,因担心文物安全,所以谁也不敢大意。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大家都已精疲力尽。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坚持到了半夜,直到把全部事情做完后,才回到休息地。”何伟回忆,“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为了文物,所有人在咬牙坚持。”
工作期间,遇到大家情绪低落时,五音不全的何伟就开始唱歌。“用这种方法让大家‘吐槽’我,然后转移注意力,缓解情绪。”何伟说,“我们是一个集体,我又比其他女孩年长几岁,有责任这样做。”
她们是女性考古工作者,也是女儿和母亲,工作性质决定她们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在野外,无法兼顾家庭。“对家庭更多的是愧疚,更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和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好在,家人理解支持。”何伟说,“我们在工作中找到自我价值,也在用生活治愈工作中偶尔出现的小情绪。”
初见何伟还有其他女孩,怎么也无法将她们与考古联系到一起。“可别被我们的外表欺骗了。”她们的笑声格外有感染力。
考古发掘现场
考古发掘现场
永远保持一颗好奇的心
采访中,考古队的一位女孩感慨道:“回头看这几年,每个节假日,我都是和队友们一起在工地上度过的。所以,我时常想,在高原做考古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幸运,这应该就是情怀吧。”
广东姑娘谭韵瑶参加工作仅3年,就走遍了西藏7市(地),参与了多处考古调查和发掘,也能单独带队承担基建考古调查工作。“当我沿着考古这条路一直走,踏着祖先的痕迹,立于苍茫天地间,自豪感油然而生。”说话间,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拼对陶片
考古发掘现场
27岁的旦增白云,大学毕业后放弃舒适的工作环境,加入到了西藏考古队伍中。“与道琼斯指数的涨跌相比,远离人烟的考古工地更能让我心跳加快,这才是我要寻找的快乐。”在考古调查、发掘工作中,她不断解锁一项项专业技能,提升自我。一根标杆、一把手铲、一台相机、一本日志……让她实现了自我价值。
“考古最需要什么呢?”面对这个问题,这些考古工作者给出的答案是:“好奇心,它会推着我们一直往前走,让这份工作更有意义。”
来源丨人民网西藏频道 (文图/李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