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和万物的复杂性相比是十分贫乏的｜博尔赫斯

∞《最后的对话Ⅰ》，2018

En Dialogo I

博尔赫斯×费拉里 著 陈东飚 译

新经典文化｜新星出版社

语言和万物的复杂性相比

是十分贫乏的

《博尔赫斯不相信一个人格化的神性》节选

Borges Descree De Una Divinidad Personal

费拉里：还有另一个深层次的印象，姑且说吧；即，大体而言，每个诗人都有此世以外的彼世的概念，因为在诗人所写的文字之内似乎总有某种事物，将我们送往一个超越这写作偶然提及之物的所在。

博尔赫斯：是的，但那超越也许是由写作，或是由引发写作的情感投射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个彼世，或许，是人类的一个美丽的发明。

费拉里：但我们可以说在所有的诗歌里都有一种向着另一事物的接近，超越了用以写作的词语，也超越了它所涉及的事物。

博尔赫斯：呃，另外语言和万物的复杂性相比是十分贫乏的。

我相信哲学家怀特海说到完美辞典的悖论；即，假设辞典中记录的所有单词可以穷尽现实这一理念。

对此切斯特顿也曾写过，说认为人类意识的所有细微差异，其浩翰远胜于一座森林，可以装进一个叽哩呱啦的机械体系，这种假设是荒谬的——在这种情况下，大概就是一个股票经纪人口中的词语吧——。那是荒谬的，然而，人们仍在谈论完美的语言；这些语言被设想为非常之丰富，而所有的语言都是十分贫乏的，如果跟我们的意识相比较的话。

我相信在史蒂文森的某一页里，他说十分钟里发生的事就超出了莎士比亚的全部词汇（笑），我相信那是同一个理念。

……人们仍在谈论完美的语言；这些语言被设想为非常之丰富，而所有的语言都是十分贫乏的，如果跟我们的意识相比较的话。

——博尔赫斯｜陈东飚 译

—Reading and Rereading—

陈东飚 翻译及其他

题图：博尔赫斯，1984年9月18日

在EFE电视工作室接受María Mateos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