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牛荐书｜纪念契诃夫逝世117周年，“契诃夫的玫瑰”温柔绽放

值此契诃夫逝世117周年之际，译林出版社推出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顾春芳教授的最新力作《契诃夫的玫瑰》，这是一部运思巧妙的人物评传，也是关于契诃夫的精神传记。本书以优雅清逸的散文笔调，呈现了契诃夫对于自然的真挚热爱，引领我们步入契诃夫的心灵世界，漫步于这位“俄罗斯文学的园丁”的生命花园，踏上一场“寻找契诃夫的玫瑰”的心灵奇旅。

“他像斟酌词句一样把握水分、土壤和阳光的互动与平衡”

契诃夫是享誉世界的小说家和戏剧家，但是鲜有人知道，他还是一位狂热的园艺师。契诃夫本人曾表示如果不写小说，自己愿意当一个园艺师。他热爱自然和土地，他写下的许许多多关于自然的赞颂就是明证。花园的意象在《海鸥》《万尼亚舅舅》《三姊妹》和《樱桃园》中都作为一个重要的形而上的审美空间和意义空间出现。在《万尼亚舅舅》中，索尼雅替阿斯特罗夫医生说出了关于森林和美的见解，反映出契诃夫的心声：“森林能使土地变得美丽，能培养我们的美感，能够提高我们的灵魂。”契诃夫很早就意识到享乐的生活腐蚀着人的灵感和创造力，阻碍人领悟真正的幸福。每一次写作就是采撷最美鲜花的花粉，就是一次死亡；而每一次回归自然，便是重获一次新生。他说：“大自然是一种良好的镇静剂。它能使人不斤斤计较，就是说使人淡漠。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确实也需要淡漠。只有淡漠的人方能清晰地看待事物，方能公正，方能工作。”

2020年契诃夫诞辰160周年那天，雅尔塔契诃夫纪念雕像前的鲜花

契诃夫出生的房子，塔甘罗格

契诃夫拥有一颗园丁的心，无论是建造花园还是从事文学创作。他热爱土地和自然，爱树、花和大河，爱森林、草原和鸟类；他领略过古老泰加森林的神话与秘密；他也曾热情地赞叹和歌颂过叶尼塞河的雄伟与壮观。他在梅利霍沃和雅尔塔动手建造自己的花园，不是为了享用瓜果蔬菜，而是为了亲近自然，守护本心，体悟大自然的规律。他沉醉于春去秋来，四季更迭，他像斟酌词句一样把握水分、土壤和阳光的互动与平衡。他在小小的花园里感受到造化的神奇与馈赠，感受到存在的本源，感受到所有形式的生命都有一死，人的灵魂与万物共有同一命运。培植花园的园丁，也在培植着自己的心田，同时在文学中培植着关乎人类未来的良知的土壤。

契诃夫知名的肖像画

契诃夫与高尔基在雅尔塔，1900年5月5日

在其四十四年短暂而灿烂的人生岁月中，契诃夫一半时间在生病，一半时间在写作、造园和旅行。契诃夫的眼睛看到的，是20世纪的大多数现代人所看不到，或者不屑于看到的“自然最伟大的奇迹”，现代文明的发展或许让人类的眼睛丧失了窥见神圣的本能。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俄罗斯文学的园丁”。

“阅读和理解契诃夫是生命中富有意义的闪光里程”

本书是顾春芳的第二部人物传记作品。在其第一部传记《我心归处是敦煌》中，通过扎实的访问、专业的研究、自然的文笔、心灵的交流，她写出了“敦煌的女儿”樊锦诗的精神与心灵。樊锦诗说：“顾老师写出了我想说而说不出的话。”顾春芳此次撰写契诃夫传记，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多年研究与感悟之沉淀后的水到渠成。作为一名学者，顾春芳的主要研究领域为美学、戏剧学、电影学。对于契诃夫，她怀着深深的敬意与爱，无论是从学术研究角度，还是人格精神的影响。她说：“所有熟悉或陌生的事实都以一种巨大的引力，把我引向契诃夫的花园。每一次重读契诃夫就是一次对已有认识的更新和颠覆，每一次重读契诃夫就会强烈地感到他没有离去，他就坐在我们面前朝着我们微笑。”

作者顾春芳

在顾春芳看来，契诃夫的精神世界里闪耀着的是赋予人生以光彩和意义的事物，比如自然、园艺、书籍以及马可·奥勒留、莎士比亚、卢梭、洪堡、莱辛、歌德、席勒、拜伦、梅特林克等人。了解季节和土壤的他深深懂得，唯有好的土壤才能生长好的作物，他无需介意同时代人的歪曲和诋毁，就好像在这世上没有一株树木不遭遇雷电和虫害的威胁，然而人和植物一样，需要把自己植入人类思想和文明的丰沃土壤中去。绝大部分人认为，园艺是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契诃夫领悟到，生活才应该是园艺的一个组成部分，花园在契诃夫的信仰中占据重要的部分。契诃夫认为自然、科学和艺术是真实的、有意义的，他毕生致力于生态、科学和艺术的使命：追求真理、懂得生命的意义、给予弱者以关怀，这些追求彰显了契诃夫穿越时空的永恒意义。

梅利霍沃契诃夫纪念馆的海鸥小屋与玫瑰，2020年

契诃夫的妹妹玛丽雅·巴甫洛芙娜·契诃娃在回忆录《遥远的过去》一书中特别提到，契诃夫一生钟爱玫瑰。契诃夫在给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导演丹钦科的信中也曾提到，自己亲手在雅尔塔的别墅花园栽下了一百多株玫瑰。顾春芳原计划2020年7月亲赴俄罗斯探访契诃夫故居，但2020年全球突发新冠疫情，打乱了这场“寻找契诃夫的玫瑰”之行。幸运的是，在新华社亚欧总分社、契诃夫纪念馆、克里米亚美术协会等多方友人的协助下，她最终得以在“云上”完成这场特殊的寻访之旅。百余幅摄影作品从俄罗斯传到中国，记录下2020年契诃夫诞辰160周年那天的契诃夫故居和花园，讲述着超越时空的玫瑰往事。契诃夫珍爱的玫瑰，经过了19世纪和20世纪，经历了战争和俄罗斯社会的巨变，经过无数个冬去春来，一直开放到今天。中俄两国的朋友，为了共同热爱的契诃夫，携手合作，圆满实现了既定方案，使这本书能够如期出版。

谈到本书的写作心路，顾春芳说：“阅读和理解契诃夫是我生命中富有意义的闪光里程。寻找契诃夫的玫瑰，就是寻找契诃夫高尚的灵魂，寻找他孜孜以求的幸福的奥义和人生的真谛，寻找永不凋零的希望和爱，以及生存于这世上的神圣意义。”她表示，希望通过这本承载着希望与玫瑰香气的书，把契诃夫对人类的大爱和祝福，献给目前正遭受疫情困扰的这个世界。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黄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