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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岁杨丽萍:我这一生,只要跳舞就特别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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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编舞是给自己跳,把从小观察到的自然万物用舞蹈的形式表现出来。感谢上海,委约我做一部可以走向海外的作品。《十面埋伏》首演以来,去过欧美多国,收获的都是五星好评。”7月15日至17日,杨丽萍担任总编舞和艺术总监的舞蹈剧场《十面埋伏》将在东方艺术中心与见证它首演的上海观众再度见面。

2015年,正是在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委约之下,《十面埋伏》诞生了。杨丽萍曾这样回忆:“当年被邀约,我很吃惊,怎么会找我做现代舞呢?回头思考,其实我的民族舞里本来就有非常现代的元素,它很传统,但不繁复,直接传递出民族的精神。”

不光是舞蹈,不光是《十面埋伏》,在杨丽萍的身上,或许就体现着民族与现代结合的精神。“看我的包头,这是白族的传统服饰,其实很有讲究,上面绣着茶花和月亮,流苏就像是洱海的风。我们还会把蝴蝶破茧成蝶的过程绣在裙子上。当文化进入服饰,在传统中寻求设计感,就像把祖先的温度穿在了身上,灵魂得到了安宁。这是我理解的时尚,不是今年流行红,明年流行绿。”《十面埋伏》演出前与上海观众对话,杨丽萍先是解释自己的穿着风格,之后话题转移到她那标志性的留着长长指甲的手上。“指甲是肢体、是舞蹈的一部分。看,三个指甲是孔雀的头冠,后面两个是嘴巴,中间是眼睛,很抽象又很形象。爪子就像孔雀的翅膀,可以有很多细微的变化,很贴合我们东方的审美。这些动作能让人想到大自然,想到原生态。”

《雀之灵》是杨丽萍独立创作的第一支独舞,1994年获得中华民族20世纪舞蹈经典作品金奖。从此,观众就把孔雀和杨丽萍联系在一起。“我的舞蹈和生活是紧密相连的。我没进过舞蹈学校,可我看过蜻蜓如何点水,孔雀如何开屏,蚂蚁如何搬家。蚂蚁小小的身体可以举起很重的食物,它们回巢时的队形让人惊讶;在树林里找植物和果子时,孔雀的羽毛会变得格外绚丽,临死时,它们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在杨丽萍看来,舞蹈不是凭空学来的技巧,而是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生活、发现生活真相的眼睛。

从《雀之灵》到创编的第一部大型舞台作品《云南映象》,传统、自然、原生态一直是杨丽萍创作的关键词。而《十面埋伏》非常不一样。它的灵感来源于中国古代楚汉之争、霸王别姬的故事,以中国舞蹈为主调,融合京剧、中国功夫、民乐、行为艺术、装置艺术等多种元素,带有强烈的实验色彩。“之前我没做过云南之外的题材,上海国际艺术节给我的方向是要能走向国际舞台,我就想什么样的艺术语言可以嫁接到《十面埋伏》里?首先想到了我喜欢的京剧,然后又加入了装置艺术元素,比如剪刀、剪纸,这些具有中国传统文化意义的符号。”杨丽萍直言,“我不是守旧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舞蹈中呈现中国文化,要说国际性,我认为只要拿捏住人性的共同点。”

在综艺节目《舞蹈风暴》中大放异彩的胡沈员就是从《十面埋伏》饰演虞姬开始被观众“看见”的。对于剧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由男舞者反串,杨丽萍解释,用男演员来扮演虞姬不是噱头,就是借鉴了京剧的传统。胡沈员则认为,自己在艺术之路上的进步成长,与杨丽萍的伯乐之恩密不可分,“前些年一直跟随杨老师跳《十面埋伏》,从她身上学到最多的不是技术的磨砺,而是对舞蹈的包容胸怀和对艺术的开放态度。她不是一个纠结于技术是否达标的艺术家,她让我懂得:舞者最重要的是‘跳舞的灵魂’。”

对于饰演虞姬的要义,胡沈员坦言,不必刻意模仿女性,“重要的不是演女性还是男性,而是演这个角色的社会关系。虞姬是舞台上唯一一抹红色,是温暖的象征。沙场上,她随项羽出生入死,毫不胆怯,她的特征不单是‘美丽’而已。”胡沈员感慨,现代舞注重肢体,很少塑造人物,参演《十面埋伏》是一次特殊的经历,把现代舞的技巧运用到中国传统故事的塑造中,“作为一个人,而不单是一个舞者的身份,去感知这个故事、这段历史。”

“舞蹈是一种语言、一种抒发,是我从内而外延伸的知觉。”杨丽萍说,“我这一生,只要跳舞就特别美好。”

结束采访,走下舞台,杨丽萍没有忘记等候着的观众。展开手中的孔雀折扇,她对着自拍杆,变换了几种姿势,满足大家的合影请求。那一刻,她就像混入人群中的孔雀“女王”,毫无高冷神秘之感,就像她的舞蹈,从不拒绝观众。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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