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勿以书法自命

小 识

王羲之是一位风流才士，萧散名人，但世上的人只知道他是书法家，反而因为这个技能把他别的方面的能力埋没了。萧子云每每叹息说：“我撰著《齐书》，编定一朝的史籍典要，其中的文采大义，自认为是值得一看的，却只是以书法得名，也是很奇怪的事。”王褒门第高贵，才学优秀敏捷，后来虽然被迫入关，也仍然受到很高的礼遇。“犹以书工，崎岖碑碣之间，辛苦笔砚之役”，但还是因为工于书法，困顿在碑碣之间，辛苦地挥毫写字。他悔恨地说：“假如我不懂得书法，可能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呀？”由此看来，切莫以书法自命。“慎勿以书自命。”这就是颜之推的切肤之言。当然，他后面说，有些地位卑贱的人，因为能写好字而被提拔的也很多。所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里，是有一种士族的偏见的。

在《杂艺》章里，颜之推还提到吴县的一位顾士端和他的儿子顾庭，都精通琴、书，尤其善于绘画。经常被梁元帝使唤，每每感到羞惭悔恨。彭城有一位叫刘岳的，很有才学，绘画更为绝伦，后来跟随武陵王入蜀，下牢战败后，被陆护军弄到支江的寺院去画壁画，和那些工匠混在一处。

至于卜筮，虽然是“圣人之业也”，但懂阴阳者，“为鬼所嫉”，往往命运不好，“多或罹灾”。而且，所传的书籍，错误太多，“近世无复佳师”。颜之推也是反对士族精通这些东西的。所有杂艺，包括医学、博弈、音乐等，在他看来，略通即可，不许精通。因为“见役勋贵，处之下坐，以取残杯冷炙之辱。”被权贵所役使，让你处于下座，遭受吃残羹冷饭的屈辱。

这里是有颜之推作为士族的偏见，但也是古代社会歧视艺术家的现状给他的教训。晋朝戴安道善古琴，武陵王司马晞使人招之，戴安道当着使者的面，把琴打破，说：“戴安道不为王门伶人。”唐代宰相阎立本，因为擅长丹青，也曾遭受过类似羞辱，所以，他遗嘱后代不许学画。

颜之推认为，士族子弟“直运素业”即可。素业，即清素之业，即儒业。

（杨光祖）

音频：小敏 编校：米媛 审核：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