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皮杜无人到场布展,但上海用自己的方式解了这个难题
近期,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开启了第二个常设大展“万物的声音”,展览汇集了百余件蓬皮杜中心的馆藏力作。由于疫情的关系,尽管展品价值十几亿元人民币,法方的布展团队却无法来到展览现场,只能通过网络与中方合作。这也是这座世界顶级当代艺术馆首次尝试以这样的形式与其他美术馆合作,在这个过程中,上海展示了强大的专业团队素养,也展示了一座城市的文化底气。
图说:“万物的声音”大展 主办方供图(下同)
做足预案
蓬皮杜艺术中心的策展方因为这次布展的方式特殊,做出了许多努力与调整,负责布展的上海西岸艺术品保税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龚文相介绍说:“每一件作品都附有一份‘保存情况报告’,作品从离开蓬皮杜仓库开始的状况历历在目。”此外,法方给出了一个十分详细的工作指南,中方的布展每一天做什么,开箱之后的每一步都有安排。而实际操作中遇到不一样之处,则在每天的固定时间远程视频沟通。种种预设,依然避免不了问题的发生,如何现场解决,成为考验中方布展团队的难题。
“万物的声音”展厅中,纪尧姆·比伊尔创作于1988年的装置作品《镜子展位》模拟了一家镜子商店中的景象,形态各异的镜子挂在墙上,令人想起熟悉的宜家商场。这件作品运抵时已有了些许破损,运输时的震动,使得镜子边角掉落,修复师刘静文带领团队对作品进行修复。“当代艺术装置作品的状态没法预估,所以我们提前做了大量的功课和预案,研究作品准备了相同的材料。与法方沟通后,他们同意我们做一些加固与修复,使作品以比较完整的状态呈现出来。”
图说:《镜子展位》
现场发挥
对于中方布展团队,打开运输装置作品《展开的螺旋体》的箱子,就像打开一个个盲盒,因为你完全不知道拆开来展现在眼前的将是什么。艺术家托尼·克拉格从大众消费的废品中找到钟爱的材料,并用这些废弃物构成了作品。
“布展指南上并没有详细说明是什么材料,拆箱的一瞬间才发现手里的东西甚至是一张长了毛的纸板。”刘静文笑言。布展团队先根据法方提供的图纸摆布这些谜一样的材料,待到视频时间再与法方互相协商“如何摆出来更好看”,三四天的工作之后,才慢慢打磨出符合艺术家感觉的作品。
图说:《展开的螺旋体》
展览中有许多作品是由中方的布展团队根据“指南”现场发挥。以印度当代艺术家苏伯德·古普塔的装置作品《姐妹》为例,刘静文看到箱子里拆出的一大堆盘子不由愣住了。法方提出:“先靠感觉自行摆一下。相信你们的感觉!”“当时他们提出要求还有点抽象——‘尽量堆高’……”刘静文说,如何“堆高”,颇费脑筋。
“整个布展工作是双方协商,微调的结果,很多时候还需要加上根据现场情况的自由发挥,这也是世界顶级艺术殿堂蓬皮杜艺术中心对西岸美术馆布展团队的信任与默契。”龚文相说。
结果惊艳
托比亚斯·雷贝格创作的《局外人和大阿罗约30.04.02-11.08.02》被认为是“万物的声音”布展过程中最艰难的一件作品,几乎每一天都在或多或少做出相应调整。
图说:《局外人和大阿罗约30.04.02-11.08.02》
这件装置由66盏黄色玻璃灯和20个不同形状与颜色的尼龙搭扣组成。它们通过与室外光线传感器相连的控制器进行调节,随着一天里日光的变化,灯泡的发光强度也随之不同,与此相应的是参观者对空间观感的改变。
“法方发来的布展指南里只有作品结构,没有顶部装置,这可以理解,每个美术馆的屋顶不同,没有到达现场前谁都无法预判屋顶的形状。”龚文相说,“我们设计了一个平层作为中间的连接结构,使作品更为稳固。每个灯泡高高低低,风的作用之下灯泡之间还有可能互相碰撞,又会引起安全问题。”这件作品已有几十年的历史,电线、灯泡存在不同程度的损耗,欧洲的电压与中国不同,电力工程师不得不时刻在位。经过努力,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法方和中方的团队都非常满意。
“开灯的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值了。”刘静文说。(新民晚报记者 徐翌晟)
马上评|挑战也在幕后
图说:展览现场
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布展方式,一个不得不尝试的布展方式,挑战的是世界顶级艺术中心的勇气,挑战的也是上海艺术机构的专业素养和业务底气。
研究艺术作品的意义、感慨于艺术作品的迷人之外,作品如何安装、如何呈现,都是展览成功的重要部分,它们更多地存在于观众看不见摸不着的幕后。这些技术力量的保障,才能让一个展览从无到有、顺利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蓬皮杜与西岸美术馆通过远程合作成功布展,新近开幕的浦东美术馆与英国泰特美术馆合作展览“光”的布展方式也与之相仿,聚光灯下艺术品的解读我们看见了,一次特殊的布展幕后,体现的更是实力。(徐翌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