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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忆讲小说

2021-10-10

编者按:历史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而人们又依凭记忆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口耳相传、付诸笔端的故事,可以说,文学的历史是人类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是丰盈内心的工具,是抚慰伤痛的良方。我们用它来抵御生活的风暴,正如威廉·萨默塞特·毛姆所言:“养成阅读的习惯等于为你自己筑起一个避难所,几乎可以避开生命中所有的灾难。”本期我们选择了几本与文学和阅读有关的图书,从作者、编者以及研究者的角度和读者探讨深度阅读的方法。

茅盾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王安忆的讲稿集《小说六讲》整理自其本人在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担任短期客座教授期间的六堂公开课实录。一个人对写作的兴趣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如何建设一个小说的世界?为什么要关注类型小说?怎样才称得上一本好小说?小说写作能不能教与学?作为小说家和教育者,王安忆在课堂上坦诚分享自己的经验,带领读者探寻小说与生活之间的通道,体验阅读与创作的乐趣。

由英国学者和作家、萨塞克斯大学教授彼得·伯克赛尔主编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读的1001本书》,邀请158位文学研究专家撰稿,对公元9世纪以来的文学作品进行挑选与评析,精选715位作家的1001部作品,涵盖68个国家42种语言,涉及不同国别、体裁、题材和写作方法等。这本书将带领读者进入文学的广阔世界,发现有史以来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小说。

艾米莉·狄金森和她生前写下的近1800首诗至今仍散发着神秘的光晕,一个多世纪以来,吸引着一代又一代读者及评论家们的凝视。海伦·文德勒也是这众多狄金森的凝视者之一,或者说,她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灵视者”。这位当代著名诗歌评论家、哈佛大学教授在13岁时就遇见了狄金森的诗,从此一直与之为伴。《花朵与漩涡——细读狄金森诗歌》正是文德勒阅读狄金森所交出的“作业”。

●王安忆

有这本讲稿集,最初的起因是2015年,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前后期主任——郑培凯与李孝悌二位教授共同邀约,让我担任该中心短期客座,先后做六堂公开讲课。每每开班都有张为群博士主持,李桂芳等秘书行政安排座席,传递话筒。课程过半的时间,城市大学出版社朱国斌社长及编辑陈明慧提议,把讲稿整理成书出版。之后,便是出版社同仁们的辛苦劳动,记录六次课堂录音,分章节,定标题,提纲挈领,结构框架,同时添加注释,严谨细节。这工作既耗脑力,又耗体力,费时将近一年。

当我通读全稿,时时体会到整理者的苦心。顺口说出的字词,没头没尾的半截话、口头禅,往往语焉不详,真仿佛乱草中寻觅路径。在讲堂现场,课题排序为:“我与写作”“小说那点事”“阅读”“类型小说”“张爱玲与《红楼梦》”和“小说课堂”。整理者将“类型小说”调前到第三的位置,“小说那点事”延到第四,并将题名改为“从小说谈文字”,其他题目亦有文字的添加。这一改我认为极好,它强调了小说与文字的关系,将文字推上前台。

当然,这次经历也向我提出挑战,透露出立论立据的不足之处,推使我继续深进,为今后的思考增添了项目。整理者还将最后两讲互换,“小说课堂”第五,“张爱玲与《红楼梦》”殿后——我理解为出于分类的需要,谈小说的集一辑,谈具体个人的单立。而且,请张爱玲压尾比较有分量,不是吗?那一讲,听众最多。看起来,张爱玲在香港的号召力远未到收势之时。

这六讲里,“我与写作”——现取其大意微调作《小说与我》为篇名,我是赞同的,因有讲故事的意思,读者会喜欢,单篇则题为“开展写作生涯”;“阅读”即书中的“漫谈阅读与写作”;“小说那点事”即“从小说谈文字”。这三讲是旧课目,曾经在不同场合用过,只是补充了观点,增添实例。严格说,我不太具备讲师的职业质素,不能在一个课题上常讲常新,而是疲意频发,需要不断地更换,才可激起讲述的欲望。于是,就像俗谚里的“熊瞎子掰棒子”,讲一课,丢一课,难免地陷于匮乏,是我不轻易接受邀约的原因。所幸在复旦大学教授创意写作,是工作坊的形式,情形每每不同,就没有一致的模式可供复制,也因此多年教学而不生厌。“小说课堂”就记叙了上课的过程,成为一个全新的讲题。同样的第一次进课堂,又有“类型小说”(即“细看类型小说”)、“张爱玲和《红楼梦》”。因为是生疏的功课,就将它们排在后三讲里,也因为不成熟,整理者很费力气,自己通读也屡屡遭遇不顺,总感觉不够缜密,勉强成稿,还是有许多遗憾的。一个问题从产生到完成,需经过漫长的过程,急是急不来的,讲一次也是不够的,所以,一定数量的重复是必要的。

这本书的来历大概就是这些。顺便说一些题外话——住校的花絮。城大的食堂是我有限的经验中,见过的最好的学校食堂,天天都像美食节,点餐与领餐简便快捷。高峰时段,窗口都有人指导引领,不致误了进食。城大与又一城商场贯通,其中的电影院排片密集,比内地的院线剧目丰富。临走那一天,飞机航班延误,竟还赶上一部新片,美国电影《心踪罪》(Dark Places,又译《暗黑之地》)。打扫卫生的姐姐是昔日宝安镇上人,可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见证人和受益者,聊天中便收获一段亲历者讲述的历史。在香港文化中心还看了一场现代舞,新人新作集锦,其中最有印象的是一名越南舞蹈家的作品,似乎以土著的祭祀为素材,释放身体的原始性。偶有一日,经过一条沿海街市,名“新填地街”,倏忽间,香港的地理历史扑面而来。(标题为编者所加)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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