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古蜀文明之路｜第5站 十二桥遗址：养猪、打渔，古蜀生活好安逸
三星堆考古发掘持续上新，不断吸引公众目光的同时，金沙遗址发现20年纪念活动，又引来国内外权威专家学术争鸣：神秘的三星堆遗址与金沙遗址到底是什么关系？它们，在古蜀文明之路上如何交集与传承？高山古城遗址、宝墩遗址、三星堆遗址、十二桥遗址、金沙遗址、商业街船棺葬……这些星落棋布在成都平原的史前古迹，构成了怎样一幅璀璨的古蜀文明画面？
红星新闻文化频道联合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金沙遗址博物馆特别策划推出“重走古蜀文明之路”系列报道，邀请考古发掘亲历者、文博专家，重新走近这些遗址，解读灿烂古蜀文明在成都平原的发展，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作出的贡献。
第5站：十二桥遗址
精准定位：成都市十二桥街
距今时间：公元前1200—前600年
遗址简介：十二桥遗址是成都平原较早发现的一个商周时期的大型聚落遗址。以该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是古蜀文明发展的最重要的阶段，也是三星堆文化的延续。
特邀专家：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 江章华
江章华
车水马龙的十二桥街附近，有一处被绿植包围的大院，门口有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成都市文物考古工作队的挂牌。大门附近的一块石牌上写着“全国重要文物保护单位——十二桥遗址”。
经江章华介绍，大院连同附近一排排红砖墙的居民楼等一大片区域下，是总面积约3万平方米的商周时期文化遗存——十二桥遗址。
经考古发掘，以十二桥遗址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在成都金沙村、黄忠村、抚琴小区、新一村等地都发现了与十二桥遗址相同的独具地方特色的文化遗存。数十个遗址连接成十二桥遗址群。
2021年9月26日的十二桥遗址
不仅如此，江章华还表示，在更远的新繁水观音遗址、雅安沙溪遗址、汉源桃坪、麦坪、麻家山等遗址，都发现了与十二桥遗址相近似的文化遗存。这一系统庞大的遗址群，共同连接形成了“十二桥文化”的分布时空。如今，重新走在十二桥遗址，江章华感触颇深，“十二桥遗址在1985年发现，当时的考古人员能够认识到它的重要性，并在市区内完整地保护下来，是一件非常有远见的事。如果没有十二桥遗址的发现，我们可能对古蜀文明这一阶段的了解，仍然处于空白。”
古蜀人口发展的高峰时期
通惠门附近的十二桥，是十二桥遗址所在地。该遗址位于成都十二桥西侧, 东邻西郊河，北靠十二桥路，南倚文化公园，西靠省干休所，总面积约3万平方米。
江章华沿着十二桥走着，向红星新闻记者介绍道，“在成都平原发现的十二桥文化阶段的遗址非常多，聚落特别密集，应该是古蜀文明发展中，人口发展的高峰时期。这也代表了古蜀文明发展当中最重要的阶段，是研究古蜀文明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
2018年，十二桥附近的西郊河 资料图
江章华回忆道，“刚发现十二桥的时候，对它的年代认识不清，加之从中出土的一些陶器，与三星堆文化时期相似，当时认为就是三星堆时期的文化。”
随着后来发掘了新一村、宝墩遗址后，十二桥文化也从三星堆文化中单独分了出来，江章华还曾写过文章《成都平原先秦文化初论》，试图通过考古学建立成都平原文化编年序列。
长达2000年的古蜀文明，文献记载匮乏。经考古研究，古蜀人的发展经历了以成都平原史前城址群为代表的宝墩文化，以三星堆遗址为代表的三星堆文化，以十二桥遗址、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以及以商业街船棺葬等为代表的晚期蜀文化。后，被秦国兼并，蜀地才逐渐融入汉文化。
十二桥聚落毁于一次洪灾
“晚商到西周时期，为十二桥文化。金沙遗址属于十二桥文化，且是十二桥文化的一个中心聚落。由于十二桥遗址发现得比较早，所以我们以此命名。”江章华说。
1985年12月，在十二桥，成都市干道指挥部修建水公司、煤气公司办公综合楼地下室时，在地下约4米深的地方发现了许多陶片和圆木构件。考古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查看后，认为是一处重要的古代文化遗址。
1986年至1989年，十二桥遗址进行了第二次发掘。那时，刚从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专业毕业的江章华，全程参与了考古发掘工作，发掘面积共1800平方米。
随着众多陶器、石器、骨器、卜甲等文物出土，遗址给考古工作者带来越来越多的惊喜。
2017年，十二桥附近的西郊河 资料图
“十二桥聚落毁于一次大洪水，所以整个聚落建筑倒塌以后，都完整地埋藏在现场，这对研究当时建筑、人们生活都是非常重要的材料。”江章华说。
十二桥遗址 一般性“社区”祭祀
既然十二桥文化是对三星堆文化的延续，那么是否从考古发掘中，寻找到与祭祀相关的文物呢？
对此，江章华表示，从十二桥遗址中，出土了一些祭祀用品，主要为石制品：石璋、石璧，以及加工的半成品等。他说，“但这些祭祀用品的等级没有三星堆、金沙高，应该是一般性的‘社区’祭祀。”
猪 至少饲养10个月才吃
自古，成都平原海拔较低, 地势平坦, 河流纵横, 土壤肥沃, 气候温暖湿润，为先民提供了良好的栖息繁衍环境。
那时的古蜀人主要吃什么呢？“猪！”江章华说，从十二桥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哺乳动物骨骼和少量鸟类、鱼类、龟鳖类的骨骼。其中，家畜的哺乳动物主要有家猪、狗、黄牛和马4种，而猪肉，是居民日常生活最重要的肉食资源，野生动物仅作补充。
考古研究发现，十二桥遗址出土家猪的死亡年龄在10～16个月龄的最多, 占总数的50%。这说明当时古蜀人要把猪饲养至少10个月才屠宰，也证明了那时家畜的食物来源充足稳定, 饲养技术比较成熟，农业发达。
穿越了！古蜀先民捕鱼有渔网
成都平原河流纵横, 气候温暖湿润，淡水鱼类资源丰富。十二桥遗址时期的古蜀先民，看到河流中的鱼儿，是否会捕来吃呢？
“肯定会的，而且我们从十二桥遗址中，还出土了一个网坠类型的器物，当与渔猎有关。”江章华说。
不过，从出土的器物类型占比来看，镞、网坠等渔猎工具所占的比例很低，而农业生产工具占大多数，这也说明渔猎不是肉食来源的主要途径，反衬出农业发达，家畜饲养技术成熟稳定。
红星新闻记者｜乔雪阳 曾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