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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梦里摇曳野草花

2020-09-09

文/郝文昌

一天,从一包干枯的中药里,我发现一整株车前草。凭着它小小的穗子,椭圆的叶片,我认出它就是我小时候天天在路边踩踏过的,穿越四十多年时光,如今又来到我面前。想起我崇敬的一位诗人如此吟诵车前草:“一株草想阻挡什么/太快的流年,还是速度”。我细心琢磨这感人至深的诗句,隐约想起一些与车前草一样小小的植物来。

蒲公英,俗名婆婆丁,至今舌尖上还留着它微苦之后清香的滋味。孩子们常常把它的小黄花连梗掐下来,擎在指尖,喊一声“黄狗黄狗你出来!”果然有一只乌黑的小飞虫从花蕊里探出头,似乎吓了一跳,急匆匆飞走了。当黄花变成晶莹如雪的绒球,又小心摘下,“噗”的一口,吹得针尖样的小小种子到处飞散。

地黄长着牛耳朵样的毛绒绒的大叶子,喇叭型的花朵红白相间,像一只只蜜罐子。常见胖乎乎的蜜蜂浑身裹着花粉,醉醺醺地从喇叭口里钻进钻出。秋天成熟后,挖出黄褐色的块根,与生姜非常相似,叫作“生地”,烘烤脱水之后又叫作“熟地”,是一种能够补血的中药。好多年前家里曾经种过一次,让好多街坊邻居觉得眼热。

扫帚菜最好玩,嫩苗口感涩涩的,无论下汤面条还是蒸麦饭,都是美味。最壮硕的几株专门留下来,秋天就长得一米多高,拦腰绑好几道绳子,连根挖起,拍打掉满枝上结的细碎果实,中药名叫地肤子,就成了一把扫帚,扫院子,扫街道,都很顺手。我那时候为了显勤快,总是抱着它把院里的尘土划得一圈一圈的。

灰灰菜爽滑可口,有股子特别的气息,特别适合做拌汤,或是下汤面。母亲做的灰灰菜面筋汤,每个人都要喝好几碗。第一次见到茎杆粗大高过人头的灰灰菜,是老家刚搬到大荔县黄河滩那年,我惊异于那片土地的肥沃广袤,却胆怯那里闷热的天气,因为总在大太阳下干活,滩里的人们大多皮肤黑黑的,有事去趟县城,街道上的人们老远就说:“看,黄河滩人来了!”

其他曾经熟悉的植物还有很多,像荠菜,马齿苋,苦苦菜,等等。我采撷过它们的花叶,唇齿间曾经留驻过它们的芬芳,后来又从一些茎杆和花叶中榨取过诗的汁液,然而渐渐地快要将它们忘却了。每次外出散步,目光总是被高大的乔木或是丛丛灌木所吸引,脚步也总是在水泥路柏油路最多是石子路上徘徊,到长满车前草的土路上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偶尔在菜市场碰到一两种野菜,赶紧买一半斤,家人或做成菜饼,或蒸作花卷,这下倒是口齿噙香了,也对过好多次月,然而诗始终没有做出来,只期待着梦里再一次踏上开满野草花的乡间小路。

作者简介:郝文昌,笔名文以清心。咸阳市作协会员,咸阳市职工作协理事兼兴平分会副秘书长,陕西国防职工作协理事,兴平市作协理事,咸阳市诗歌学会会员,中国当代检察文学研究会会员。在各类报刊发表散文诗歌300余篇,多篇作品被收入选本。出版散文合集一部、诗歌合集一部,翻译英文诗歌300余首。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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