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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颜真卿与柳公权的楷书被称为“颜筋柳骨”?

2020-12-01

在中国民间说起学习书法,往往称道“颜筋柳骨”,当作学书者的楷模。“颜筋柳骨”,是分别指书法家颜真卿(709一785)和柳公权(778—865)的艺术特色。

先谈“颜筋”。颜真卿的书法,雄强浑厚,韧若筋带,世称“颜体”。俗话说:“书如其人。”欲识颜书,得先知其人品。

天宝末年,叛将安禄山在渔阳敲响了鼙鼓,铁骑南犯,河北郡县望风披靡。唐玄宗闻乱叹道:“河北二十四郡,难道无一忠臣吗?”不久,即闻平原太守首举义师,屡挫贼锋,河北十七郡起而响应,共推其为盟主,聚兵二十万临敌,致使安禄山叛军首尾不能相应,既不敢南向江淮,又不敢急攻潼关。这时,唐玄宗遂又惊喜道:“朕不知平原太守何许人也,竟能若是!”

李希烈欲称帝号,胁迫颜真卿为其宰相。颜真卿守节不从,斥贼为逆,正气浩然。叛将为之失色。李希烈遂拘禁颜真卿,并挖下方丈大坑,传言说:“若不从,即坑之。”颜真卿视死如归,岿然曰:“死生有分,不用罗嗦!”李希烈亦束手无策。

后来,王师势振,李希烈虑有不测,又命加薪浇油,点起大火,告之曰:“若再不从,立遭火焚。”颜真卿愤然举身投火,又被救止。

早在这之前,颜真卿度贼势难久,而自身亦难免,遂给朝廷写下遗表,又自己撰就墓志、祭文,并指寝室西壁下说:“此吾葬身之处也!”

颜真卿(709—785),字清臣,祖籍本在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他的祖上随着西晋末年皇室南渡到了江南,后来南朝梁灭亡,其五世祖颜之推(写有著名的《颜氏家训》)又来到了北方。到了高祖颜思鲁时,因迎奉唐高祖李渊入关有功,被授予“秦王府记室”的官职;其子颜师古(以注《汉书》著名)官至秘书监。所以,颜家祖辈是唐朝开国功臣和新兴贵族,到颜真卿时已经是第四代了。颜真卿出生于京城长安,开元二十二年(734)登进士第,曾任监察御史等职,后因受权臣杨国忠排挤,被贬为平原太守,所以后世称他为“颜平原”。在安史之乱中,忠贞刚烈的颜真卿率领地方军队抗击叛军。德宗时,朝廷派他去安抚行将叛乱的藩镇,也就在此行中,他壮烈殉国,时年77岁。因他曾被封为鲁郡开国公,所以后人又尊称他为“颜鲁公”。

颜氏家族家学渊源非常深厚,几代人中出了不少大学者与政治家,更有多人擅长书法。颜真卿的书法造诣,除了得益于家庭的熏陶与传授外,还由于他善博取各家之长:开始时他学过褚遂良,后来又从“草圣”张旭那里得到笔法传授,还与怀素深入探讨交流过,由此卓然成家。唐代的帝王多爱好书法,也带动了时代的风气,使书法艺术得到了繁荣和发展。在众多书家之中,颜真卿的楷书可以说代表了唐代书法的最高水平,不仅法度森严、雄厚凝重,而且含有篆书、隶书笔法之优长。《多宝塔碑》、《麻姑山仙坛记》、《颜勤礼碑》、《颜氏家庙碑》等都是其代表作。其中《颜勤礼碑》用笔健挺有力,外形丰满而内含韧劲,饱满圆撑而开阖有度,大气磅礴而又洒脱通透,将“颜筋”的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颜氏家庙碑》则相对古朴沉雄,颇有“人书俱老”的意味,是其晚年书法艺术臻于炉火纯青、返朴归真的体现。

颜真卿一生,刚正不阿,忠贞不渝,临死不屈。他为人的品格同其书法的风格一样,浑厚坚韧,正大方严。

颜体书风没有初唐书风(以欧阳询、虞世南等为代表)的清丽秀媚,却有着盛唐雍容伟壮的风姿。

人们谈起颜书,多指出它最明显的特色是“蚕头燕尾”、“横轻竖重”

在中国书法史上,自王羲之创新以来,王体统治书坛达数百年。唐初书法名家辈出,但皆袭晋人笔意,无所建树。至颜真卿出,始创新书体,体现了盛唐的时代风格,唐代方可言有书法。尔后,宋初书家学颜体,犹如唐初争学王体一样。故宋人有“学书当学颜”的诗句。

次谈“柳骨”。柳公权(778—865),字诚悬,京兆华原(今陕西铜川)人。他的祖父、父亲都是地方官员,哥哥柳公绰也是一代名臣。元和三年(808),柳公权登进士第,又登博学宏词科,担任校书郎很多年,后来因为受到唐穆宗赏识,被任命为右拾遗、翰林侍书学士,历经敬宗、文宗,为“三朝侍书”(即担任宫廷皇家最高级的专职书法教师)长达20年之久,声名显赫。然而他的才华并不局限于书法上,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时常觉得以书法而知名是一种耻辱,他真正的抱负是要在政治上一展胸怀。但他心志高远,当意识到皇帝非常看重他的书法才能时,便着意将自己手中的笔作为进谏的工具,用心把每一个字乃至一笔一画都写得端端正正,以此来提醒皇帝时刻秉持作为君主应该遵行的正道。因柳公权在皇帝面前正直敢言,得到朝野上下的敬重。到了武宗朝,他官至“太子少师”,所以后人称他“柳少师”。

柳公权生活在唐代晚期,初唐与盛唐群星璀璨的书法家时代已经过去,书坛渐渐呈现衰微之势;而柳公权却于此时雄风独振,他的字被称为“柳家新样”。有人认为他的书法出自家学,与其族兄柳宗元有很大关系,但后世也有人如苏东坡等说他的字是从颜真卿处承袭而来。我们认为,博采前代众家之长,再加上自己的别出心裁,是每一位成功书法家的必经之路,柳公权正是其中的翘楚。柳公权的墨宝,今天能够看到的传世代表作有《玄秘塔碑》、《神策军碑》;近代以来发现或出土的有《金刚经》、《回元观钟楼铭》。《玄秘塔碑》虽然最为著名,但因骨力太过外露(是柳书中最“露骨”的作品),遭到后人的一些批评,而《神策军碑》则温润婉转许多,已经可以看到会通变化的痕迹。北宋范仲淹曾在评论他人书法时用了“颜筋柳骨”这四个字,后人便以之为定论,来评价颜真卿、柳公权二人书法风格。颜柳二人在书法史上前后并称、交相辉映,他们的作品也成为后人学习楷书入门临摹的范本。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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