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文物｜“水鸟衔鱼”——鱼鸟纹彩陶壶

“台榭空蒙烟柳暗，白鸟衔鱼欲舞。”这是清代诗人纳兰性德《摸鱼儿·午日雨眺》中的一句诗，描写白鸟衔着鱼儿飞掠欲舞。但是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有了对鸟和鱼的艺术描写，在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着一件鱼鸟纹彩陶壶，高21、口径2.1厘米，1958年陕西宝鸡北首岭遗址出土，是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的作品。

鱼鸟纹彩陶壶 杨晓君摄

彩陶是仰韶文化中最具艺术性的一种陶器，系先绘彩后烧制而成。其纹饰构图精巧合理，纹彩绚丽多变，与优美的器物造型相结合，在原始艺术中达到了相当完美的境地，成为中国原始艺术创作的范例。距今约7000年左右，黄河上、中游一带是彩陶繁盛的地区。这一地区图腾艺术较为发达，彩陶花纹也以仿生性的自然形纹样最具特色，是当时人们社会生活的反映，也是图腾意识的表现。鱼与鸟这两种动物图像就双双出现在陶器之上。

鱼鸟纹彩陶壶 杨晓君摄

从造型看，这件彩陶壶应是水磊，整体呈橙黄色。上半部形如蒜头，顶部中央有国孔直通壶内，圆孔周围绘黑彩四出扇形。壶身上腹部绘鱼鸟纹装饰，首尾相逐恰好环绕壶身一周。一只水鸟向右侧立，长颈长喙，头顶生翎，身披条状羽毛，眼睛瞪得很大，鸟嘴衔住面前一条大鱼的尾巴。鱼形体较大，形象较奇特，身有大片鳞甲，鱼头两侧有突出的鳍状物尾小分叉，大鱼正在拼命的挣扎反抗，头部和身子都翘了起来，鱼身也弯成了弧形，一副被动挨打的模样。

仰韶文化彩陶鸟纹演变示意图杨晓君摄

陶壶上的图画虽然只有数笔，并多用简单的线条进行构图，却非常传神。为了突出反差，画面中故意夸张了鱼的形象，二者似乎势均力敌，鱼的个头与鸟相差不多，但还是被鸟制住。水鸟大睁的眼睛、大鱼扭动的躯体等设计突显了两者进攻与反攻时的力度，将鱼、鸟之间的争斗之势表现得生动形象，成为艺术创作的典范。

仰韶文化彩陶鱼纹演变示意图杨晓君摄

除了艺术上的感染力以外，水鸟衔鱼图的内容还有强烈的图腾观念。一般认为画面中隐寓着远古社会并存的两个群体一鸟氏族与鱼氏族之间的斗争状况。渭河流域的“鱼”氏族与豫西地区的“鸟”氏族曾东西对峙，双方相互交战，但一时间又难分高下。或许“鸟”部落已在交战中占了上风，它已深入“鱼”集团腹地并发起进攻，由于“鱼”部落此时实力尚存，完全有力量抵御入侵者，“水鸟含鱼”才描绘成鱼鸟相战、难分伯仲的画面。可以说“水鸟含鱼”图极为形象地注解了远古时代鱼鸟相战的复杂关系，隐寓着鸟图腾氏族与鱼图腾氏族的争斗。

当自然生存的危机被岁月一点点冲刷而过，人类对自然的变化有了更多的判断和预防的经验，物质又变得富足，争夺和战争就会周而复始。鸟图腾氏族与鱼图腾氏族的人类稀疏地活了下来。于是，这种水鸟含鱼的图画，被留在了陶器之上。观察这个彩陶壶，我们似乎能感觉到远古人类的战争气息。

有的学者认为鱼、鸟组合图案隐喻生育信仰，有的认为鱼、鸟组合图案表示吉利。水鸟衔鱼的图案对后世艺术影响较深，成为中国古代艺术中常见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