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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也有“高定”?看看百年前的大藏家是如何做的?

2021-04-17

先上张图,大家细细品味一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亮点呢?

清康熙年间 天蓝釉柳叶尊 | 2012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1242万 港币

6 1/4 in. (15.8 cm.) high,silver stand by Tiffany & Co.

来源:

Mrs. Potter Palmer, Chicago (1849-1918)

J. Insley Blair (1870-1939) and thence by descent to the present owners

著录:

The J. Insley Blair Collection of Chinese Porcelain, (贝莱尔藏中国瓷器)TuxedoPark, New York, 1925, pl. III, no. 161(纽约,1925年,图版III,161号)

这件器物由二十世纪早期美国银行家贝莱尔所藏,器物由两部分组成,天蓝釉瓶与银质底座,瓶子简约秀美,底座细致华贵,两者都是冷色系,彼此相得益彰,非常大气。

大家可能会发现,这个底座不像中国本土风格,虽然如此,也并不影响它的精美,这个底座出自奢侈品牌tiffany之手,六只银质的小龙构成六边几何形稳稳的环绕着这件天蓝釉器物的底部,六边形的固定样式是tiffany的特色款式,他家的很多钻石都采用六边形镶嵌法,这已经成了tiffany家的招牌经典款式了。

中外人士对底座的重视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觉得这位藏家对这件器物很是钟爱,竟然会找tiffany独家定制这样一个银质底座。但这位藏家对底座的重视远远不止这一件器物,下面这张图片里的器物们都有相应的银质底座,这位藏家审美不一般,从淡蓝釉到深蓝釉(由于年代久远,当时的拍摄技术和印刷技术使这张图片有很大色差),按照明度的次序将这批器物组成一个序列,而且每件底座的形制都不一样,风格则是借鉴了中国传统器物底座的样式。

不光有蓝色系列,还有红色系列呢,红色柳叶尊采用金色材质底座,一系列从粉红到深红的器物采用暖色调底座,底座形制同样不一而足。

清康熙年间 豇豆红釉柳叶尊「六字楷书款」| 2020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312.5万 港币

来源:Collection of J. Insley Blair (1870-1939), New York

著录:The J. Insley Blair Collection of Chinese Porcelain, Tuxedo Park, New York, 1925, pl. IV, no. 112

不过,给器物加底座不是外国藏家的专利,中国人早就有这样的传统,我们已无法追溯源头,但我们会不断地从史料中看到底座的存在。

清 嘉庆行乐图 |清宫旧藏

清代皇帝喜欢绘制行乐图,乾隆、道光等皇帝都找画师画过,我们可以看到图中几张桌上的每件器物都有相应的底座,而且是根据每件器物形制专门定制,有点像我们现在讲的“高定”。

讲到这里,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们这次要讨论的主题了,这一次我们专门来讲讲烘托器物的“绿叶”——底座。

古人的器物底座

先看几张宋画中出现的器物底座的场景。

北宋 苏汉臣「靓妆仕女图」|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

我们应该能看到,给器物加底座的多是花器,摆放在比较高雅的场景中,一个是女子梳妆的闺房,一个是讲道的场景,底座作为花器的附件配套出现,附件是器皿造型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双双出现,可见器物与底座一起是当时的“标配”。

南宋 马公显「药山李翱问答图」 | 日本京都南禅寺藏

说来也巧,有底座的器物中花器器型占据不少比例,这也是因为,花器一直以来就有配置底座或桌几的现象。

南宋 佚名「盥手观花图」| 天津艺术博物馆藏

宋元花器多数比较小,由于观赏需求,需要一个底座把花器加高到适宜人们观赏的视线高度,一般来说都会配一个专门的桌子或小台几,用作摆放花器,这似乎成为花器摆放的一种标准样式。

还有一种专门的陶瓷底座。

明 龙泉青釉座 | 2014年纽约佳士得

成交价:0.75万 美元

明 龙泉青釉座 | 2015年香港古今佳士得

成交价:6.875万 港币

明 龙泉青釉座 | 托普卡比宫藏

这种底座主要是为了稳定器物,镂空增加一点装饰美感性,比如像梅瓶这类肩宽足小重心较高的器形比较容易倒,套个底座大大增加了器物的稳定性。

元 影青带座梅瓶 | 江西省博物馆藏

还有更直接的做法,直接在桌子上挖个洞,把梅瓶放进去就得了,比如《宣化辽墓》中劳动人民准备把倒满酒的执壶送走的场景。有张桌子被掏了三个洞,正好放着三个梅瓶,应当是专门放梅瓶的桌子吧,梅瓶也是专门盛酒的,只是这种木质的固定梅瓶的桌子很难保存下来,我们今天很难看到实物。

《宣化辽墓》局部壁画场景

像梅瓶这样的装酒实用器可能会直接在桌子上挖个洞,既实用又便宜,但对于“上得厅堂”的花器,比如说琮式瓶或玉壶春之类的,就不能这么“直接”了,比如说琮式瓶,将人们会直接在琮式瓶身上做一个底座,连在一起烧,这样“一体化”的连座器也不会倒,反而更坚固,也会加高花器的高度,显得更加亭亭玉立和美观。

元 龙泉窑青釉琮式瓶 | 大肉庄旧藏

元 景德镇窑卵白釉带座戟耳瓶 | 任仁发家族墓出土

元 钧窑天蓝釉双耳带座瓶 | 2018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4.75万 港币

除了实用,器物底座还有别的意义嘛?

答案是肯定的,除却实用,我觉得应该还有以下几个理由:

1美感需求

不得不说,我们看到一件器物有个精美的底座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想,底座都这么贵气,这件器物得多值钱啊。没错,底座会让器物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古人从来都会灵活运用高度的优势,不仅是器物这样的小东西,连房子宫殿都还加高做个台基以显示天子的皇家威仪呢呢!

金 青釉狮座瓶 | 山西博物院藏

其次,底座会增加器物的整体装饰性。器型的纹饰、釉色等都能增加增加了层次美感和丰富性,器型的造型变化更是如此,多了一个底座,器型曲线发生改变,底座有镂空,则是一种“纹饰”上的丰富。器物做的复杂精细一点也无非是想博取一下人们的好感。人的视觉享受有时是建立在层次上的,细腻复杂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夺人眼球,这也是一种美感层次。

金 钧窑天蓝釉紫斑带座瓶 |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2象征意义

虽然阶级社会创造出一种清晰的用器制度,但器皿并非都与礼制有关,器物的本质属性仍然是日常实用,由于花器摆放的部分原因,器物附带底座是常见现象。匠人抓住这一特征,直接利用廉价的陶瓷为其制作一个“固定”的底座,模拟花器摆在底座的场景,此时,底座与器物连为一体,这时的“底座”就变成了一种象征。就像戏曲中的唱念做打一样,孙悟空在戏台上翻个跟头就等于飞了十万八千里,带座器也是类似的道理。古代匠人的“带底座器物”多是带有礼器性质的花器,像玉壶春、梅瓶等等,花器插花自宋代以来就是一件很有意境和雅致的事,后来的匠人这样设计很可能是营造一种象征插花或雅致的场景。后人即使是不插花,桌上有这样一件摆设,也让人觉得这是一种雅致意境的存在。

明15世纪 绿釉印花双耳四角瓶 | 《百代昌吉》

用心:与器物之间的“意会”

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赞美这位外国藏家,客观来讲,这位藏家的审美和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很到位,他深谙中国文化,在审美上中西合璧。可以感受到,这位藏家对器物很是宠爱,也非常讲究,他真心的喜欢这些器物,也真诚的对待他们,这是一种对器物负责任的态度,“用心”很重要。

元 钧窑贴花兽面纹连座双耳花口瓶 |《中国出土瓷器全集·北京卷》

我们收到一件东西拿回家,并非只管收只管卖,怎样更好的“藏”也是一门学问,器物要藏在心中,用心对待,器物不会说话,我们只能用心交流,可恐怕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的意境吧。

ROSE们可以来它旁边的肉庄分舵坐坐,我们的《望庐斋珍藏》高古陶瓷展正在进行,4月25日还将举办望庐斋收藏心得分享会。欢迎大家来北京,看美景、赏古玩、吃美食,享受融融春光。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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