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 革故鼎新 一一观裴文璐先生画作
1944年出生于昆明的画家裴文璐先生近日出版了3本个人作品画册,分为油画、水彩画、中国画系列,其中一些作品曾参加美国、瑞土、日本、韩国、马来西亚等地的画展。同时涉猎于这3个画种并取得较高成就的“多面画手”,时下并不多见。
画家裴文璐先生
裴先生自幼酷爱美术,虽然一直没有能够进入艺术院校接受系统绘画训练,但他早年凭借中苏关系良好时期流通的苏联美术资料自学绘画技艺,并跟随他同样热衷于美术的哥哥裴文琨(已故画家)在昆明城郊大量写生,以自然为师,义无反顾地行走了50多个年头后,留下了这3大本沉甸甸的艺术结晶。
在绘画风格上,裴先生也是多面、善变的,既有科学写实、细节繁紊的画面,如《山花烂漫》《正午的月季园》《圣殿》《苗家的节日》等,也不乏空灵放达、点到为止的笔触,比如他2010年的水彩《海滨组画》,浪花被画成大块面,像被咬过的面包,不过度在细节上求真务实,反而更有艺术感染力。
2006年,我担任《春城晚报》副刊编辑时,曾编过一篇画论《消失的翠湖一景》,作者为画家里的评论家李翔荣先生,他评裴先生创作于1979年的《翠湖春晓》,说:“裴文璐这幅早年写生油画不光是有浓郁的乡土记忆,就是以绘画的眼光审视也应该是一幅成功的小油画:充满生活和艺术激情、构图安排均衡、色彩响亮协调,笔触大胆泼放。”在我看来,这幅画中的深绿色铁栏杆充满老昆明气息,那时的翠湖栏杆是深绿的,街道上的许多店铺是深绿的,楼房的不少窗框是深绿的。于是,裴先生创作于上世纪70年代的许多画作都有深绿的底色。每个时代的环境美,是造就画家的利器。
但裴先生不会长久陷于故乡色彩之中重复创作,他的活动半径很广阔,西藏、长江、重庆、凉山、东川、玉溪等地都留下了他的画作,他还把笔触伸展到日本,在京都、神户一带支起油画箱写生,画了许多街景、海港船坞及日本市民肖像。
2021年东京奥运会的主题强调了团结,裴先生是用画笔促进中日民间交往的画家。他跟我说起一段趣事:当他在日本表示愿为某美术馆长画肖像时,对方开始时态度傲慢,怀疑他根本画不像。他哪里知道,裴先生在云南省公安系统工作时,有画人物肖像的硬功夫,他仅凭别人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特征,就能把警察要抓的人画活,以此帮助破获了不少案件。真人画像对于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裴先生画完后,那位美术馆长对他的画艺非常赞赏,并为他举办了画展。
我特别喜欢裴先生笔下的湖光和海景,他善于捕捉水面上不同时间段的色彩变化格调,把表面看上去单调的水色画得十分耐看,他曾自嘲说画云彩画不过他哥哥“老裴”,但我觉得,在画水方面似乎“小裴”更胜一筹。
在他的作品中,少数民族风情占据了较大比例。有人说,如今的时代,简单地描述民族风情已产生审美疲劳,该提质增效了,我对此有些怀疑。其实,民族风情绘画仍有旺盛的生命力。在云南省一些少数民族聚居区,存在汉化严重,少数民族风情不足的情形。比如裴先生画的玉溪嘎洒花腰傣之乡,我去时发现当地只有中老年妇女才常穿本民族服装,年轻人的日常穿着与昆明街头上一样潮。少数民族风情并没有多到产生审美疲劳的程度,艺术家倒应该多创作一些民族风情题材作品,哪怕看上去是表面化的,也能提醒各民族同胞,多珍惜自己的传统文化和质朴的美,不要在现代化潮流中丧失了个性。
今年已77岁的裴先生,没有固步自封、自我重复,而是宝刀不老、革故鼎新。他有一幅画老街景的新作,令我反复观摩。画画上的老屋被大胆地虚化处理,看上去像被雨水淋湿的一排旧书。要消除所谓审美疲劳,就要善于制造陌生感,不按常理出牌。
观裴先生画作常有意外惊喜,他的作品固然有阶段性特征,但充满变数,许多画作不像他画的,但确实出自他之手,似乎达到了“无我”的境界。不固执,不为某种观念所困,善于扬弃、勇于探索、常画常新,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
目前,中国的经济总量已是世界第二,随着经济起飞,国人也有了更多文化自信,裴先生在老外面前就是充满自信的,他的作品中西融合、海纳百川、自成一格。作为爱好美术的晚辈,我要向裴先生多学习,勉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携画作与海外艺术家们切磋交流,共绘人类命运共同体宏伟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