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大玩家”王世襄:一千个王思聪,也玩不过一个王世襄
“21世纪的中国还会再出一个钱钟书,但王世襄是再也出不了了。”读罢世人所记录的王世襄,只觉王世襄不仅是天才,更是通才一位。性情不羁的王世襄一生中都以“玩”字贯之,且是由玩入痴,并成学问。
像王世襄这样的绝世玩家,遍数历史,终究是少见那一拨。
生于名门的不羁少年
王世襄能放纵心性,大玩特玩与他的公子哥身份是有些许关联的。
王世襄于1914年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祖父王仁东是工部尚书,母亲金章是当时著名的花鸟画家,父亲王继增曾任北洋政府国务院秘书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王世襄,除了不愁吃穿,也自然能得文化熏陶,最为重要的是让他爱玩的天性得以释放舒展。
王世襄之上原有一个哥哥,名为王世容。王世容的性子与王世襄截然相反,哥哥沉稳好学,知书达礼,然而王世容十岁因病去世,当时家里人说:“可惜死了个好的。”王世襄从那以后变为独子,家中更是溺爱,王世襄因而更无所忌惮。
王世襄十岁时迷上养鸽,每日都拿杆子撵鸽子,由于养鸽对身体无害,王世襄母亲便准许了。后来几年王世襄又开始养蛐蛐,常与伙伴跑到郊外捕捉蛐蛐,也拿钱上街市买,因为王世襄常常外出,因此一身皮肤晒得黝黑。
王世襄随后又迷上武功,养鹰驯狗,家里还专门请了老师来教。王世襄父亲重视对他的教育,在王世襄念完私塾,便把他送进了美国开办的学校,准备日后带王世襄出国。在美国学校,因为王世襄曾拜清朝宫廷运动员为师,学过摔跤,在学校还把一位美国同学的手臂摔断了。
王世襄少年时当真是不顾学业,从美国学校高中毕业后他考上燕京大学。燕京大学离家远,家里为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个院子,请厨子伺候饮食,他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
但王世襄却把院子当成了玩乐场,除了上课他就在院子里养鸽、养鹰、养狗,程砚秋的叔叔荣三爷与他志趣相投,经常来到院子免费教王世襄驯鹰驯狗。
王世襄就这样玩到了二十五岁,叛逆了二十五年后,因为母亲去世让王世襄骤然转变,他开始放下院子的所有玩物,专心念书。
王世襄的母亲与大舅都是有名的画家,也许是受他们影响,王世襄选择了“中国画论研究”作为硕士论文题目。王世襄在学校旁的院子专心学了两年,由于先前荒废学业,写“中国画论研究”时王世襄感到吃力,论文只写到宋末年代便停了,到现在王世襄仍对那篇论文不满意。
但王世襄的论文仍然通过了答辩,他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
后来院子被北京大学买去,王世襄为院子写了一副对联,对联旁附了两行字,内容是追悔少年时的玩物丧志,感觉辜负父母,王世襄告诫北大学子勿要模仿他。
浮沉年代
幡然醒悟后的王世襄,真的静心向学至晚年。王世襄毕业后,坐了几年冷板凳把《画论》充实了,但终究未得他的心意,至晚年左目失明后才把他出版,但一生对此抱憾。
王世襄后来在家具研究上有很大的造诣,这其中得感谢梁思成。
王世襄充实《画论》后,他的父亲让王世襄去南方谋生。王世襄原本希望仅历史语言研究所,因为能够向许多大家请教,但无奈被傅斯年冷淡拒绝。梁思成便让王世襄去中国营造学社,在那里王世襄是当一名学徒,他对传统家具的兴趣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抗战胜利后,王世襄受梁思成引荐,北上追讨被掠夺的文物,一年后又被派往日本追讨文物。前前后后,靠王世襄的三寸之舌与智慧,为祖国拿回了大量珍宝。
为国追讨文物,本应是爱国之举,但在52年仍旧被列为罪行。王世襄被关押一年多,由于实在找不到他“贪污”的证据,王世襄被释放。1946年起王世襄已经在故宫任职,王世襄被释放后,故宫把他开除了。王世襄为故宫所作的一切均深情意重,历经此次风波,王世襄心中感到不平,随后故宫再邀请王世襄,他也拒绝了。
王世襄被开除后进了民族音乐研究所工作,在这期间,王世襄为唯一一本漆工专著《髹饰录》坐了解说,从那开始,王世襄开始全心全意研究中国文化。
王世襄常常从外面带回一些破旧的家具,久而久之家中都被堆满了家具,王世襄把两根明朝柜子拼在一起,作为睡床,他也因此被称作“柜人”。
特殊年代黑暗开始的头一年,王世襄便马上采取行动保护他的老家具,王世襄做出了让外人惊讶不已的事情:他主动要求抄家,不过是向文物局申请。
文物局来到王世襄家中把大量文物带走了,被带走的文物得以幸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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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之以文字
王世襄从1976年才算被彻底摘帽,他马上向上级讨回当初主动“上交”的文物,因为他要专心做研究。王世襄曾言,特殊年代十年的动乱使得他无法好好研究家具,否则研究成果在那十年间就问世了。
因此他拿回“被抄”的家具后,马上投入研究,终日不待客,不出门。
王世襄在1985年出版了《明代家具珍赏》、《明式家具研究》,当时国内尚无有关明代家具的研究,因此王世襄的著作是开先河。
有关儿时玩物的著作,是王世襄听从了启功先生的一席话才写的。王世襄九十年代后,陆陆续续出版《蟋蟀谱集成》、《秋虫六忆》、《北京鸽哨》.....
马未都在王世襄晚年时与他相知,据马未都回忆,王世襄的生活态度对他影响非常大,他称王世襄是少有的生于贵族却关心底层志趣的人,且学问杂而通。
王世襄把一生所把玩过的都述之以文字,成为了后人能够借鉴的学问,此乃绝世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