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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专栏|难忘那架葡萄

2021-10-21

文|卢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当年,我宿舍前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如今,离开那个地方已有三十多年,往事如烟,那架葡萄却总也忘不了。

我是看着葡萄树长大的。当时,我们这一排住的都是单身男子,工余无事,看到这架葡萄,生出许多惊喜,每天总要向墙根望上几眼。

或许是哪路神仙有意安排她来葱茏我们的生活,这株葡萄长得很快,也很可爱。眼看着它由芽出叶,一米、二米,抓上台,攀上窗,伸出一根根长须,舒展柔软的腰身,传播嫩绿的诗意,活像个聪明好动的孩子。

后来,我们栽上几根水泥柱子,上端用粗铁丝拧成牢固的网,葡萄如鱼得水,撒欢似地繁茂,左缠右绕,上攀下扯,不久就将绿叶遮满,为我们搭起了一片绿荫。

从此,我们对这片绿荫倍加呵护,人与绿荫好似心相通,意相连,成了难忘的好朋友。绿荫给了我们一串串欢愉,绿荫下生出许多如歌的往事。

葡萄刚长到米粒大小,大家已垂涎欲滴,眼巴巴望着它往大处长。长到花生仁大小,有人已管不住腹中的馋虫,频频伸手摘下几个青果,即使吃一口涩酸也十分惬意,这是自己的葡萄长的呀,别人的葡萄再甜也不吃,就吃这酸的,酸的耐品味!

此时,每个人都本能地产生了一种责任:可别让外面的人将葡萄摘去。当然,每天上班,也有看不住的时候,一旦有外面的小孩子摘去一些,大家总是心疼不已。

随着季节的衍进,葡萄由小变大,由硬变软,变成半透明的绿玉,再熟成紫色的珍珠,千串葡萄缀满枝头的景象,再高明的画笔也画不出。葡萄个小,但奇甜,吃在口中,美在心头。

为了郑重其事,我们这些住在一排的年轻人总是选个有空的日子,聚在一起,集中采摘一些,放在盘里,在葡萄架下摆一方桌,大家四周围拢,边吃葡萄边谈些赏心乐事,俨然一个葡萄节,那情,那景,真叫人陶醉。

其实,并不只为了吃。夏季中午,我们在葡萄架下扇着扇子乘凉,或铺一凉席,或坐一矮凳,说此闲言琐事,久而久之,不同科室的同志也都成了至交。休息时间,在这里下象棋,当局者隔着楚河汉界,调兵遣将,你攻我访,车当路,马卧槽,杀得惊心动魄。旁观者盯着棋盘,心随棋动,看着一招一式,预测棋局动态,心思沉浸其中,不知此外还有天地存在。更有心急者,耐不住性子,忘记了观棋不语的祖训,直接站出来品评得失,指手划脚,甚至说得一方急了眼。当然,大家关系融洽了,只会有一时争辩,没谁记恨,棋终人散时,还会说些俏皮的笑话,一扫方才的紧张。

夜晚,三五个邻居聚在葡萄架下,一壶水,数杯茶,直聊到银河横斜,夜入三更。节假日没有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人,常常到伙房打份菜,再在的简易炉灶上炒几个小菜,在葡萄架下小酌几杯。不管是谁,都是招之能来,来之能喝,喝之能谈,谈之能乐,是对清苦生活的一种排遣,对思乡情绪的一种抵冲,对过剩精力的一种渲泻。

当然,有时也有一人独想心事或两个人窃谈私事的时候。有一个要好的同事,婚事不顺,心事无以排遣,不能告诉别人,经常向我述说那些坎坷的经历。他动情地讲着,我耐心地听着,心与心贴在一起,无一丝间隙。他在爱情上失恋,在友情上得到了补赏,心情舒展了许多。这种友情弥足珍贵,金钱换不来,一生忘不掉,其中的滋味,只有葡萄架知道。

谁家的妻子带着孩子来探亲,同宿舍的人总会主动让出,到别的单身宿舍暂住一时。那段时间,我这间宿舍只剩一人,儿子刚出生不久,也就将妻子接来住了一段时间。

几十年岁月悠悠,如今,到了这把年纪,万事看得淡,在繁琐的事务中记不清几件往事,但始终没有忘记那个葡萄架,她常常用触须来缠绕我的梦境,用绿叶来摇动我的情。

我的那架葡萄,你在那个老地方,是否安然无恙?

作者:卢明,男,1960年生人,笔名黄河入海。郓城县委退休干部,郓城县作家协会主席,县诗词学会会长。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诗词学会副会长,郓城中国水浒学会理事,菏泽学院水浒文化研究基地特约研究员,郓城县历史文化研究学者。在《光明日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多种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散文100余篇、小说20余篇、诗词诗歌1000余首,其中《菏泽赋》在《光明日报》发表。著有《正话水浒》《水浒印象》《好汉文化探究》《郓城文史考略》(三卷)文化书籍六部,主编《郓城文学作品选》《郓城文韵》《水浒别传》《水浒酒故事》作品集四部。在菏泽电视台主讲主讲水浒文化十三期。

壹点号心梦文学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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