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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与朝鲜相望,西至新疆喀什,北纬40度,为何对中国如此重要

2021-11-04

“北纬四十度”,是评论家陈福民所著文化散文集的书名,也是他在《收获》杂志开了数年的专栏名,来自他发现的一条神奇的地理带。这条地理带与万里长城生死相依、彼此成就。它的南北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族群与生活方式。长城内外,不同的民族互相凝视了几千年,最终完成了不同文明类型的融合。

“从我国边境线来看,北纬40度的最东在辽宁丹东,与朝鲜隔海相望;往西经过秦皇岛、北京、张家口……再往西有大同、呼和浩特……最西端是新疆喀什。”在以“历史书写中的文学心思”为题的思南读书会上,专程从北京来到上海与读者见面的陈福民解释自己的创作缘由——以北纬40度这条地理带作为写作的基本主题,讨论历史上曾发生的事件之于今天华夏民族的积极意义。他问候上海读者:“思南读书会已经办到300多期,很了不起,非常羡慕上海阅读、分享的环境。”

“我所处理的题材,历史范围跨度很大,从公元前300年的赵武灵王直至十七世纪尾声的康熙皇帝,每一个具体的话题都牵涉到巨大的历史容量。为此,我尽自己可能把‘二十四史’中与本书论题和人物故事相关的材料又摸了一遍,还包括断代史、专业史、历史理论及古人的笔记。我希望通过这次写作打开一种被遮蔽的历史面相,从而在不同民族互相学习互相塑造的大背景下,呈现出自己的历史观。我还希望通过这种写作,在历史学领域为文学赢取她应有的光荣与尊重。”提笔《北纬四十度》这部书稿时,陈福民这样自述。

以漫长的华夏历史为经,以北纬40度地理带为纬,绘制出一幅雄浑的、“参与性”的千古江山图,是陈福民一直以来的愿望。他发现,北纬40度与长城基本重叠,是由地理因素所造成的。但过去讨论北纬40度、讨论长城,“多是侧重冲突的、封闭的、对立的存在。但我认为,那其实是一条文明交流的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华夏文明是极具包容性的文明,希望通过对北纬四十度的写作,拓宽我们今天对中国和世界的理解。”

写作《北纬四十度》,陈福民前后考察、陆续成稿历时四年,《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是见证者。“讲历史、讲文明,涉及方方面面的知识,有些历史故事,我们过去知道、通过书本有所了解,但陈福民的讲述特别生动。这本书的分量来自阅读,也来自行走,这是作者有意为之的积累。”程永新尤其欣赏书中的一些“闲笔”,“比如讲到金庸的小说,始终有大义和主人公要做之事的冲突,这种分析和一般的批评文字不一样,带有强烈的个人审美和价值观。”

“坐在书斋里,写作所涉及的地理、历史、民族学的基本内容,可以从书面材料中得到解答。但不到现场走一遭,难以产生个体的感受。这本书的每一章前都配有我自己拍的照片,书里写到的地方,我都跑了不止一次。孟子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这股‘气’就是非虚构写作所需要的。”陈福民举例,今天的赤峰宁城,是当年李广做太守的西汉要塞右北平郡治所平冈。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人李广从家乡来到长安(今西安),被任命为太守后,从首都出发越过山西、陕西、河北,一直北上,驻守于距离西安2000多公里的右北平郡,“我去过宁城多次,从书本上看陇西成纪、右北平郡这些地名没有体会,真正踏足当年的遗址,遥想两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一路跋涉,由衷感佩。”

“我们能不能找到一种方式,在普通读者与高深知识之间架设一条桥梁,让那些躺在典籍中的冷静沉稳的知识活跃起来,变得可以触摸、能被理解、特别有趣?”陈福民说,他很清楚,这本书不是在做历史、地理学、民族学研究,非虚构与虚构文学的区别在于它所面对的是刚性知识,不能出错。除了保证知识的严谨性,他的笔下,不时蹦出年轻人习惯的表达方式,如“废柴”“肥宅”这样的流行语,“看似有些轻浮,但我不这么以为。历史是沉重的,甚至有时是枯燥的,需要鲜活的语言呈现。这是写给今天读者的作品,我们生活在当下文明正在发生巨变的时代,在表达上、观念上,不妨跟年轻人多学习。意大利历史学家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本处理历史题材的作品所面对的,仍然是当下的议题。”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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