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柿子红了》

《柿子红了》

文：周政

我喜爱柿红，因为它红得火烈，红得朴实！我常常一个人，不顾深秋的凛冽，走进柿林，看那橘红的柿子伴着火红的柿叶，在秋风中动荡婆娑。看那透过柿叶的缝隙飘动的云霞，看那在林间的霜草地上依然青青如故的小草，和皑皑的白霜私语。更看那在悠悠沧桑岁月磨砺的盘龙般的树身。那是老村的柿林。

老村是我年轻时插队的村庄，在我的生命中，它是我永久的故乡。只要在柿子红了的时候，无论是金阳高照的、白霜割脸的，还是初雪飘洒的天气，我都要骑车行上百十里路，去观赏柿树的景致。那片柿林依旧红得如映山红，那一片片柿叶仿佛从天空坠下的红霞缀满树冠，那一盘盘鲜美的柿子犹如燃烧的火球，一团团地生满叶溪。秋天血的风采全染在了这片柿林，把柿林脚下的土地映衬得赤红！那透着血红、紫红、粉红、橘红和朱红的柿叶间，有着如夏的荣荣碧叶。

我不明白，柿树为什么会如此呵护绿色。这使我想起了唐朝段成式的《酉阳杂俎》里有说：“柿有七德：一长寿，二多荫，三无鸟巢，四无虫蠹，五霜叶可观，六嘉食可啖，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再加上柿叶沏茶可健身，柿有八德。这使我想起流传在老村的一个民间故事：朝廷征了宁海上贡老村柿子，百姓叫苦不及。在朝廷当中堂的刘墉，给宁海的知县写了一封密函内中只有四个字：“客生主熟”，当生柿子在钦差纪晓岚口里涩得张不开口时，纪晓岚一道奏折：“这里的柿子涩口。”就免除了宁海一方百姓的苦衷。实际上，纪晓岚也有心顾全这方百姓，要不他不会错过柿林的风采。

柿树在老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老村的每户人家门前，几乎都有一棵或几棵柿树。有的人去屋空，而那古老的柿树还凛然存在着。春天黄白色的小花像满天星星般得绚丽；夏天绿荫遮地；秋天红柿挂满枝头，香满庭院，红叶映入；冬天树冠如玉雕，萦回着与故人的情怀。柿树的一生，都在虔诚地为故土奉献。红得血浴的柿叶，是它一生报还亲人的最好表白；秋霜不褪的翠柿叶，是故土的魂，在它生命中茂盛！可惜的是，可叹的是，让我心在流血的是，那些固守故土的柿树，竟然被“移民”到了异乡，它们是被它们的那些不肖子孙，卖给了别人，成了景园中的一景。老村的柿林残缺了，再没有深秋那火烈烈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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