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艺术的活化石——马尾绣

绣娘团队正在为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夫人绣制马尾绣服饰。

前段时间，媒体曾报道，在三都县水族非遗项目体验中心，经过精心挑选组成的绣娘团队正在为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夫人绣制专门定制的马尾绣服饰。三都县非遗项目体验中心主任说，“我们是给马克龙夫人做一件马尾绣的服装，这对马尾绣的宣传帮助是巨大的。马尾绣通过这个渠道，可以推向法国以至全世界，可以让全世界更加系统地了解马尾绣的工艺和水族的文化。”

鲜为人知的马尾绣，也因此进入更多人的视野，让人们想要对它有更多的了解。

马尾绣，这种在贵州省黔东南三都境内的水族村寨内世代传承的特殊刺绣技艺，是水族最古老、最具特色、最负盛名的一种刺绣，其工艺精湛，立体感、艺术感极强。尽管历史久远，仍然尚袭古老传统的乱针、扎针等刺绣法，其作品色彩浓重明快，线条分明，栩栩如生，被称为中国“刺绣艺术的活化石”，也是研究水族民俗、民风、图腾崇拜及民族文化的珍贵艺术资料。2006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马尾绣，顾名思义，就是以马尾为绣，它到底有多长的历史？水书及相关资料都无记载，但这是一门传承了上千年的技艺。当然，在某种事物缺乏文献记载下，民众对其历史总有一种想象和猜测。在这方面，马尾绣也不例外。传说马尾绣起源于中国水族的一对年轻夫妇，为保卫水乡故土安宁，新婚不久的丈夫外出征战，一去七年。胜利在望时，男子却被对手团团围攻，身中数箭之后，他最终战死沙场，那匹伤痕累累的战马却逃了出来，老马识途，历尽千辛万苦之后，战马跑到了山寨向女子报信，那苦苦等候丈夫七年的女子见到鬃毛凌乱、伤痕累累的战马，欣喜万分，以为自己的丈夫马上就顺利归来，哪想到马却一直在流泪。它轰然跪于女子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数声之后，伤口迸裂而亡。女子这才知道丈夫已死，她悲痛地安葬了这匹重情重义的战马，入土之前女子把马尾巴上的长毛割了下来，然后用丝线缠绕马尾，绣于自己的外衣，以示缅怀丈夫和纪念战马。没想到马尾入绣，美观大方、经久耐用，以致这种绣法在水族地区迅速传开，并世代传承。

但实际上，水族有着与北方民族一样的骑马和赛马传统，这在贵州山区也是很特殊的。由于多年与马打交道，聪明灵秀的水族妇女先人们发明了用马尾配丝线的马尾绣，并发展成为一种独特的刺绣艺术。

马尾绣与苏绣、蜀绣的细腻不同，与湘绣的写实也有很大的迥异。神奇的缠丝马尾，繁复的图案，绚丽的色彩，马尾绣是概念艺术精品，简单的图案包罗万千世界，弥漫着古老与神秘的气息，是水族人民劳动与艺术的结合，也是一种原生的传承，更是一种古老文明的文化再现。而且，马尾绣还有独特的优势，一是马尾质地较硬，能使图案不易变形，二是马尾不易腐败变质，经久耐用。三是马尾上含有油脂成分，利于保养外围丝线光泽。

水族生活中的很多物件都绣有马尾绣，尤其妇女背小孩用的背孩带（水语称为“歹结”），穿的翘尖绣花鞋（水语称为“者结”），以及女性的围腰和胸牌、童帽、荷包、刀鞘护套等，将马尾绣的艺术价值体现得淋漓尽致，也展现了水族妇女娴熟的刺绣技艺。水族女子一般从七八岁就开始学编织马尾绣，创制图案，十五岁时就基本掌握了马尾绣的制作方法，其手艺的传授仍然遵循口耳相传、心领神会的传统方式。制作马尾绣技艺的优劣，也常常被被用来评判一位女子能力的高下。

马尾绣传承人在马尾上缠绕丝线。

一件上好的马尾绣作品一般都要耗时半年甚至更久，一针一线都是纯手工制作，费时费力。马尾绣的制作过程非常繁杂，简单可以分为六个步骤：

第一步，制作马尾线。即用丝线（多数以白色为主）将二至三根马尾绕裹起来，做成马尾线。

第二步，固定框架图案。用一颗大针将马尾线穿好，再用另一颗稍小的针穿上同色丝线，然后一边用马尾线在布面上镶成各种图案，一边用穿有丝线的小针专门将图案固定在布面上。

第三步，“填心”。即用各色丝线（多以黑色、墨绿色和紫色为主）将固定好的图案空隙部分填满。

第四步，镶边。用橙色和墨绿色丝线在四周挑成“花椒颗”的镶边图案。

第五步，订“金钱”。在绣品上订上闪亮的小铜片以增加绣品亮度。

第六步，装订。由于马尾绣制作工序繁琐细致，并且每一步都是纯手工制作，人们为了方便操作，便将绣品分解成若干小片，待每一片都完工后，再用针线将它们按次序订在一起。六道工序完工后，一件完整的马尾绣工艺品就做成了。

马尾绣服装

马尾绣绣品大部分造型抽象、概括、夸张，图腾寓意、图案也有很多讲究，一般绣有水书符号，如：寿（人寿年丰）、吉（万，吉）、万（万事如意）。除水书符号外，传统的马尾绣图样有太阳、蝴蝶、蝙蝠、福禄、南瓜等。在水族传统大节水族端节里，男子们赛马，女子们身着马尾绣盛装参与节日活动，成了千百年来不变的习俗。

水族纯色女子服饰，本身平淡无奇，但只要绣上那古色古香，精美绝伦的马尾绣，一件质地普通的土布外衣，立刻变得华美精致，灿若浮雕。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水族女子创造性地开拓和发展了马尾绣，凭借其厚重古朴、典雅精美的特性，把水族服饰推向了艺术和审美的高峰，无论从实用角度，还是以美学观点而言，马尾绣已成为水族地区最为重要的文化符号，是中华文化中独具魅力的一方艺术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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