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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杜甫,何等伟大的诗人,莎翁、但丁真的比他们了不起吗?

2020-07-31

通过一部法国畅销小说改编的电影《刺猬的优雅》,中国的小资文艺青年知道了《阴翳礼赞》这一本书。笔者在各大阅读推广机构的推荐书目中却基本看不到本书的推介,因为版权已到期,再版各方获利甚少。本期推荐《阴翳礼赞》,既然欧洲人都能这样尊重东方文化,中国人更应该有起码的了解、温情和敬意。

谷崎润一郎(1886-1965),日本唯美派文学大师,生于东京一米商家庭。谷崎的随笔集《阴翳礼赞》收录了六篇随笔,在这本书中,不光可以领略到他优美细腻的文笔,而且里面还有对中国文化,如京剧、饮食及趣味的细致刻画,行文挥洒自如、旁征博引、妙趣横生,于不动声色之中打动人。

更具历史意味的是,在一个东方文明失落的时代,在东方文化沦为西化世界中的“阴翳”之时,谷崎为阴翳礼赞,诉说着深深的回归传统审美的愿望。作者更像是一个举世昏昏我独醒的温润君子,引起东方对自身文化的尊重,也让西方产生了对东方文化的敬仰。

一、阴翳的东方审美

谷崎润一郎在《阴翳礼赞》中从日本建筑、家居、艺术等方面谈及阴翳美,并把阴翳美的本质概括为光和影、明与暗相互作用之下产生的和谐关系。对于日本房间所呈现出的光与影所交织成的阴翳之美,谷崎润一郎不禁感叹道:我们天才的祖先把室内所有的空间随意遮蔽起来,自动产生个阴影的世界,拥有了超过任何壁画与装饰的幽玄气氛。”

日本的建筑和家居风格如此,日本对传统女性的审美亦如此。为了追求阴翳美,古代日本女性通过各种方法使自己在烛光摇曳的阴影中显得更加白皙。比如古代流行染黑牙的化妆法,还故意在红唇上涂上蓝色口红,从脸上铲除一切血色。

这种古代生活所体现出来的在幽暗之中探求美的倾向,在日本的“能乐”“文乐”等艺术形态中保留并得以发展。能乐的舞台保持着古代传统的昏暗光线,舞台上的柱子漆黑发光,古朴的建筑物的横梁到屋檐都是一片昏暗。演员则穿着用金丝银线织成的服装,仅露出身体极少的一部分,然而“这小小部分的色泽却予人异乎寻常的印象”。文乐中的女偶人也是如此,仅露出脸部和手指,其他部分都藏在长长的衣服里。

正如作者所言,“美这种东西往往是从实际生活中发展起来的,我们的祖先开头是迫不得已住在昏暗的房子里,但不知不觉间在阴翳中发现了美,不久便进而为了增添美的目的而利用了阴翳……我们东洋人具有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寻求满足,意欲安于现状的性格,对阴翳不会感到不满,而是清醒地认识到其中的无奈,听其自然,反过来沉潜其中,努力去发现自身独特的美。”

二、为往圣继绝学

钱穆在《国史大纲》中说:“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即视本国已往历史为无一点有价值,亦无一处足以使彼满意)。亦至少不会感到现在我们是站在已往历史最高之顶点(此乃一种浅薄狂妄的进化观)。而将我们当身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此乃一种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谴)。”

很可惜,中国文化严重断层,传统文人的传统追求几乎终结于一场浩浩荡荡的文化清洗,而作为一个日本人,谷崎在《阴翳礼赞》中沉痛地赞美:“啊,李白、杜甫!何等伟大的诗人!莎翁、但丁真的比他们了不起吗?”

古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儒士胸襟何其坦荡,志气何其宏大!近几年国学的兴盛,即是意识的觉知,虽真正的传统国学大师难得一见,然绝学得继,中华的脊梁就在,东方文化的昌炽亦不远矣。

路漫漫其修远兮,诚如作者言:“当然,我写这些的意思是,我想在某些方面,例如文学艺术等,或许也还有弥补这种损失的办法。我想,我们已经失去的阴翳的世界,至少要在文学的领域换回来。使文学的殿堂庇檐更深,将过于明亮的空间塞进黑暗,剥去室内无用的装饰。不一定家家如此,哪怕有一家也行。究竟如何呢?姑且先把点灯熄灭看看吧。”

转自腾讯新闻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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