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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桑梅、钟渔、文佳君诗悼陶春:你存在着,你存在过……

2020-11-20

对于一个已故诗人而言,缅怀他最好的方式,或许就是诗歌。

自11月16日,诗人陶春去世后,诗人桑梅、钟渔、文佳君向红星新闻发来他们纪念陶春的诗句,诗中他们不约而同地谈到存在,谈到回忆,还有他生前爱喝的酒……

《那蓝色的高贵火焰将永恒升腾》

——2020年11月16日,别老陶

◎ 桑眉

他说,“一个黑影扑过来,我下意识

抬手一挡、一撇(手势浑是太极拳练家子)

直听“嗷”一声,不管,我倒头便睡……”

听到这里,在场者无不啧啧称奇

或哈哈大笑

他不笑,一本正经朝下说

“天蒙蒙亮,他们来找我(找了一整晚)

听到狗窝方向传来呼噜声……

近前一看,大惊失色——

一只小藏獒在窝外蹲着,正为我站岗”

我不止一次请老陶讲他与藏獒的故事

他总也乐意复述

时不时还出炉一个新鲜的

某日老陶、龙炳和我相约“鹤鸣茶社”

在一棵黄桷树下

老陶慢条斯理说起谢银恩第一次坐动车

说到银恩摊开书、泡上茶,广播就播报:

“你乘坐的动车已到达成都”

他耸耸肩,嘿嘿两声

对兄弟的调侃与友爱溢满盖碗茶盏

仔细回忆,老陶最爱说的是——

“不存在”!

好象“不存在”是毫无意义的虚词

或是啊呀噢之类的语气助词

“过来吃饭。把娃娃带起。不存在!”

“藤茶对你身体好。你拿起。不存在!”

“我帮你打个车。不存在!”

“不得喝醉。不存在!”

存在了三十多年的《存在》诗刊主编陶春

今天不说一声撒手就走

与我、我们无声诀别

他像是要跟自己的主义闹革命

要用肉体的“不存在”来反证精神的“存在”

也许,也许吧,也许——

当他、当我们焚尽皮囊,那蓝色的高贵火焰

将会永恒向上——升腾,升腾——

《种子,落入崭新的土壤》

——悼陶春

◎ 钟渔

每一根松针

都举起冰刀一样的旗帜

有人突然离去

而我们,只能在远方

用呵出的暖气,画一个又一个

花圈

冬天,就站在前面

走过去的,掉在地上的

都成为远行者眼里的另一根松针

你存在着,你存在过

存在就是一种飘扬

倒下时,身体是一粒种子

落入崭新的土壤

《存在的场景》

——为陶春诗

◎ 文佳君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散碎

更多的时候还被酒抢了风头

喝醉了,我们对着沱江嚎

对着岷江吼

我们不虚构繁花似锦

兄弟伙在一起,自己是自己的主人

我们不会煮酒论英雄

但一定会对影成三人

我们和美好不断沟通

濒临破碎的事物就不会存在

很像现在的场景

一个大男人独自又喝了一杯烈酒

晕沉沉地和你对话

只不过那时我们会勾肩搭背

会对一个扭头回看的姑娘抒情

“我们再喝一杯吧”

唯有饮者留其名

你存在,剧不终

一个人的忽然离去

是对朋友的残忍

我茫然,无限犹豫该不该给你打个电话

像我们在午夜大醉时

拨通电话,说出接头暗号

谈起诗歌,谈起下一次的酒

红星新闻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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