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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为何称赞杨宝霖为“博学鸿儒”,并在小说《碧血剑》中特意致谢?

2021-11-14

小时路过牛家村,从此一生难忘怀。2021年10月30日是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这三年,无数金庸迷仍时常想起他,想起他笔下的少年心、英雄梦,想起他笔下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说起来,金庸与东莞缘分颇深。东莞石碣镇袁崇焕纪念园大门前的巨石上,“崇焕故园”四个大字,正是袁崇焕诞辰420周年之际金庸所题。“崇焕故园,金庸(印)敬书”,这一书法条幅现收藏于袁崇焕纪念园内。

金庸对袁崇焕推崇备至。金庸的第二部小说《碧血剑》写于1956年,《碧血剑》的真正主角其实就是袁崇焕。1975年,金庸又用饱含深情的笔触,专门写了一篇《袁崇焕评传》作为补充,附在《碧血剑》的最后。

金庸在《袁崇焕评传》中写道:“在距离香港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地区之中,过去三百多年内出了两位与中国历史有重大关系的人物。最重要的当然是出生于广东中山县的孙中山先生。另一位是出生于广东东莞县的袁崇焕。”评价之高,超乎想象。

金庸说,“袁崇焕真像是一个古希腊的悲剧英雄,他有巨大的勇气,和敌人作战的勇气,道德上的勇气。他冲天的干劲,执拗的蛮劲,刚烈的狠劲,在当时猥琐萎靡的明末朝廷中,加倍地显得突出。”

正是《袁崇焕评传》,让东莞文史泰斗杨宝霖先生的名字进入了金庸的视野。

11月12日下午,东莞市莞城博厦社区一栋老宅内,满头白发的杨宝霖先生吸着氧气伏案工作。自从10月7日在东莞市人民医院接受左眼屈光白内障手术后视力大增,杨宝霖戴了33年的老花镜“退休”了,几个放大镜也闲置了。

他欣喜地说,手术后视力比三十年前还好,现在不戴眼镜,可以写一格一字了;而上一次不戴眼镜能读课文,还是1998年10月的事。视力好了,看书写字方便了,他更用功了,希望抓紧把那些已做了一半的重要工作完成。

1984年,杨宝霖在“《全金元词》拾遗订误”一文中,曾这样描写“一代词宗”唐圭璋先生:“今唐先生已达八六高龄,不顾老病交侵,仍然晨窗夜灯,不遑寝息,这种为学术献身的高贵品质,勤奋严谨的治学精神,足为我等晚辈的楷模。”

如今,杨宝霖也已八六高龄,他描写唐圭璋的句子,成了他自己的写照。

谈到金庸和《袁崇焕评传》,杨宝霖回忆,那应该是1983年左右的事,“那时,我不知道金庸是谁,也没有他的地址。我是看到《碧血剑》后面的《袁崇焕评传》里面有一些错误,就想着写一篇文章指出来。”

杨宝霖的《袁崇焕杂考》上万字,对《袁崇焕评传》中可能存在问题的“袁崇焕墨迹”“袁崇焕祖籍、乡贯考”“袁崇焕生年考”“努尔哈赤之死,不因袁崇焕所伤”“陈策及袁崇焕《南还别陈翼所总戎》诗考”“关于反间计”共6个方面进行了详实的考证。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宝霖得知自己的一名学生到了香港居住,在和学生通信时两人商定,每次将《袁崇焕杂考》抄录两页纸夹在信中寄过去。

用了约两年的时间,《袁崇焕杂考》全文才传送完毕。

学生收集全后,按杨宝霖的要求,将《袁崇焕杂考》寄去《碧血剑》的出版社,出版社又将文章交给金庸,金庸一看大喜,当即将已经排好版的其他稿件撤掉,在《明报月刊》1985年第一期全文刊发《袁崇焕杂考》。

金庸还为此写下评语:“杨宝霖先生的考据信而有征,博学鸿儒,非浅涉史籍之小说作者所及。上述意见,将在《碧血剑》下次修订时加入。对杨先生的指教十分感谢。”

当时辅佐金庸办《明报月刊》编辑董桥,给杨宝霖写过两次信,第一次是告知稿件已经收到,准备刊发;第二次是刊发后,寄了《明报月刊》以示感谢。收到《明报月刊》,杨宝霖才知道金庸对文章的评价这么高。

2002年7月,《碧血剑》修订时,金庸也一并修订了《袁崇焕评传》。他在后记中专门写道:“现第三版再作修订,以往错误处多加校正,其中参考杨宝霖先生《袁崇焕杂考》一文及《袁崇焕资料集录》(阎崇年、俞三东两先生编,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一书甚多,颇得教益,谨志以表谢意。”

杨宝霖在写《袁崇焕杂考》一文时,是华南农业大学农史研究室的教师,47岁。1993年,已回到东莞中学任教的杨宝霖,在自己的《自力斋文史农史论文选集》出版时,将《袁崇焕杂考》收录其中。

如今,知道《自力斋文史农史论文选集》的人或许不多,但只要金庸的“江湖”依然存在,《袁崇焕评传》就一定会存在,《袁崇焕杂考》也就不会消失,杨宝霖和金庸的这段神交,仍会令未来无数的金庸迷心向往之。


责任编辑:郭旭晖 龚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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